盛煜野如遭雷击,低低道:“和我交往,对于你来说是这样大的负担吗?”
他抬起头,一向温文尔雅的神色寥落下来,干净的眼眶微沾了红意,“我知道了,我尊重你的选择。”
就在他绝望地要折身离开时,忽然感觉到衣摆被微小的力道拉住,不等他惊喜地回过头去,就听到一声淡淡的“别动。”
“你别转头来了,就听着我说。”
“如果三年后,”如果这分手不是她提出的,盛煜野都要误以为她是在叹气,“如果三年后你还喜欢我的话,那我们再重新来过。”
他心绪复杂,想要回头去拥抱她,可那“别动”二字把他钉在当地,他又害怕自己会像是拿着金琴的俄尔普斯,胆敢有任何的轻举妄动,最后的希冀都会幻化为泡影。
然后盛煜野感知到身后贴上来一个温暖的身体,那是她主动给他的第一个拥抱,带着极为少见的温情意味。
“我也喜欢你。”
于是他也就真的没有再回头,不过是放弃了原本的历史学保送推荐,高考后另择了她从前闲聊时谈过的电子科技。
盛煜野知道雁聘重返学校时,激动得连在学校的冬夜里连跑了五圈,脱力地仰躺在草地上时,他数着自己掌心的脉络傻乐。
这倒是给他的朋友笑得不行,“你就这么喜欢她?”
“就这么喜欢她。”他望着黑漆漆的夜,那是一眼望不到边界的深沉,然而他如此笃定道。
约定的时期就快要期满,度过漫长的黑夜,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拥抱她。
于是,在三年后,他没有等来她不情愿却张开的温暖双臂,却听到了她的死讯。
这些已经是过于模糊的东西,连同又一次冬夜里绵长的大雪和黏腻到红得刺眼的血泊。
朱色的液体洇红了素白干净的雪,他想起答应自己告白时雁聘素白的面容,还有被冬风刮得通红的鼻子。
“喂,不要叫我小拼,很奇怪,叫我雁聘就可以了。”
她踢了他一脚。
“但是谐音不好听,听起来很像是赝品。”
“我本来就是赝品啊。”
“不,你不是。”
你不是赝品,你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珍贵宝物。
后续发生的事情过于碎杂而冗长,即使是忽然恢复起记忆的当下,盛煜野也不愿意多加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