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沉欲睡的大巴再一次被他吵醒,空气里湿泞的空气被细弱的血腥气替代,众人揉着惺忪的睡眼,就看到那个人见人嫌的名叫大壮的男孩正在满地打滚,以超高声贝惨痛哭嚎。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他嚎了,左不过又是因为平板没电或者零食吃光的原因耍赖皮,大家都厌恶地移开视线,小声地和同行的旅人抱怨起来。
就连他的父亲都不耐烦地咕哝了几句,抠了抠自己的耳朵,骂声“小畜生”拧过了自己的头。
唯有他的母亲还是耐心依旧,还恶狠狠地瞪了孩子他爸一眼,唾道:“骂你自己的种是小畜生,那你是什么东西?老畜生吗?”
这孩子爸自知理亏,呸呸喷了两口唾沫在手上,深吸一口气,不情不愿地把这死沉的胖大小子举了起来。
大壮母亲耐心地问道:“大宝,怎么了?是又想吃虾片了……啊!”
她原来温柔的问话截断成一声惊呼,“哪个混蛋敢划伤你?快告诉妈妈,妈妈替你报仇!”
顺着妻子咬牙切齿的声音去看,大壮爸爸原来不耐烦的小眼睛也是霍地睁大了,暴喝一声:“哪个婊…子生的玩意敢欺负老子的种?是男人就站出来!”
顺着大巴座椅顶被旋亮的小灯去看,大壮圆胖圆胖的手上,是一道锋利的刀刃划过的痕迹。
小孩子粉红色的血顺着伤口流出来,代替黏腻的蛋糕屑和金黄色的膨化食品碎末,浇满了肥胖的手指缝,而且现在已经微微凝固成狰狞的闪电形。
大壮这是真的被吓得狠了,哪怕是有父母嘘寒问暖,也胆怯地只敢小声抽噎,一个字也不敢说。
大巴是难得的寂静,就连发动机引擎的隆隆声都清晰可辨。
无人应声。
哪怕是他的母亲再怎么耐心地问他安慰他,大壮都还是什么话都不敢说,只知道在那里瑟瑟发抖,活像是回到了避风港的小小鹌鹑。
最好还是他父亲不耐烦,啪地一声拍了下他的肩:“连个屁都不敢放,将来别说是老子儿子,我生不出来你这样的孬种!”
不等他老婆瞪眼睛骂他,刚才支支吾吾不说话的男孩还真的动了,他抽回被妈妈温柔吹风的手指,小身子扭了扭,眼风往过道旁边瞥,绞着自己衬衫上面的熊大、熊二,还是不吭声。
但是孩子他妈是谁啊?用句比较俗气的话来说,他家儿子屁股蛋撅起来,她都知道要下几个粪蛋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