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碧泞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可是因为特殊的身份与教育方式,她遇事处事皆是只身一人。
从她还很小的时候起,她的身旁,就只有一个叫没有人的人陪伴着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于她而言并非后天养成的生活信念,而是一种浑然而成的习惯。
喜,没有人陪她;悲,亦无人可诉。
碧泞是一个鲜少有情绪起伏的人,她不是将喜怒哀乐收敛了,而是连旁人那些隐忍的自我较劲,都几乎不曾在她身上出现。她惯常是用豁达的处世态度,面对负面消极的状况,所以没什么看不开的。但这一次,对她说重话的人,是她的生母,是一直以来为她遮风避雨将她保护的家人,他们从不曾随意地对待她,遑论因事责难她、令她受委屈。
所以此番“遭罪”,于阮碧泞二十六年的人生来说,是一重击。
然而碧泞也并不是那种未曾经历风雨的娇小姐。
她种的香雪兰这几日开得正好,虽珍贵难得,但她还是忍痛将其修剪一番后,带去了她父母所居住的外交大院。
由于父亲是声名显赫、高蹈于世的外交官,碧泞稍许长大些后,就被安置在诸多视野以外,没有常年和父母住在一处。所以尽管是生身父母亲的住处,中学起就寄宿国外的碧泞也鲜少涉足。
她拎着她的花走到大院的南院时,理所当然的,被警卫挡在了大门口。
警卫把电话递给碧泞,碧泞有些意外地接过,便听到略有些年纪的佣人用一种长辈对小辈说话的语气道:“阮小姐请回去吧,今天家里不方便。”
碧泞一时语塞,等电话挂断才回神。她取回被警卫检查后,拨弄得有些凌乱的香雪兰,礼貌道谢告别。
方一转身,便看到了开着车的程戬以及,他身旁副驾座上的陆淇蓝。
碧泞莫名地,觉得自己有些难堪。
“程先生,陆小姐来啦!”身后方才还对她进行“安检”的警卫员热切地冲二人打招呼,主动给二人升起闸道杆放行。
“碧泞,”程戬叫她,“上车。”
碧泞抬头,并没有看程戬,而是与副驾座上的陆淇蓝对上了视线。陆淇蓝的眼神懒散又随意,淡得看不出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