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月亮被朝阳掩盖,给人的印象清晰,是上弦月。
他不需要带什么,一部没有卡的手机,几件换洗的衣服和鞋,走出别墅的时候他回了头,看向二楼还暗着的房间。
他还没醒。
这样多好,他本不该陪他搅进这趟浑水。
他半点也舍不得他受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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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的夏天分外酷热,太阳暴晒着赤裸的皮肤,头皮一片滚烫。
宋肖的酒局约了一周,才把谢麒约出来。
见他要了几瓶四十多度的酒,宋肖反倒拦住了:“你从前不是很少碰这些高度数的吗?”
说喝酒怕误事,宿醉伤身。
他没顾宋肖,开了一瓶,轻笑道:“从前是从前,喝多了你上学怎么办?”
宋肖打量他一眼:“说得跟你以后不念了似的。”
快报志愿了,自己这还水深火热个没完。
谢麒兀自倒酒:“烦。”
“你烦什么?”宋肖戚戚艾艾地指着自己,“你知道我这些天在哪睡的吗?”他给他比划,“就最偏那条胡同的一个破宾馆,一天二十块钱,推开门就是墙。”估计也就两叁平米,差不多放下一张简陋的单人床。
他天天愁,一想到没钱就得睡大街,心里凉得跟冰窖似的。
谢麒说:“这顿我请。”
“怎么能让你请…”他嘟嘟囔囔,改口改得比谁都快,“那就这么定了。”
过了会,他想起什么,问谢麒:“你今天怎么有空出来了?”
谢麒说:“哪天都有空。”
宋肖嘴角一抽,产生想骂人的冲动。合着哪天都有空,就是没空陪他喝酒呗。
他捞起酒杯:“那我可得敬你这个忙人了。”
“说人话。”谢麒也端了杯子。
宋肖一口闷,嘿嘿地笑:“就今天不会,你只能忍着了。”
*
“方理想——”他哐哐地敲门,敲一声,不知谁家的狗就紧跟着叫一声。
他刚要用力,门突然开了,他往里一个趔趄,差点闪了腰:“你谋杀啊…”
他呲牙咧嘴地用手揉着,好疼。腰都快废了。
方理想抱着胳膊:“大半夜你还让不让人睡了?”她刚眯了会儿,就被他吵醒了。
“你睡什么觉睡觉。”他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冲她勾勾手指,“过来跟爷聊会天。”
方理想才不要跟他坐同一张床上,床让给他,给自己搬了个小板凳:“陪聊,一分钟一百。”
他说:“毒妇。”
方理想颇为认同:“就是我。”
“行,给你转账行了吧。”
盯着她直勾勾地看,他突然喊,“方理想。”
方理想好想锤他:“有屁快放。”
他嚅噎半天,神色逐渐凝重:“你,你……”
一只冰凉的手贴住他的额头,宋肖浑身僵硬,连动弹都忘了,“你摸我干嘛?”
方理想说:“我在想,你是发烧了还是喝多了?”
就目前的情况看,头有点热,一股酒味,两者兼有。
她起身去了柜子:“等我找找,给你翻片退烧药,我不爱感冒,很少吃那些,忘记扔哪了。”
“方理想方理想……”又开始了。
听得她不耐烦,有完没完,这个醉鬼?针在哪,真该给他缝上,让他吭不了声。
“把药吃了。”她只找到一袋冲剂,没热水,从地上拿了瓶没拧盖的矿泉水,一把塞给他,“没地方沏,倒嘴里喝。”
他撕了半天才撕开个口子:“什么东西,该不会过期了…”
“怕过期就别喝。”毒死他算了,烧死也行。
他说:“母老虎。”
怎么在他那她称呼这么多?
方理想扔了他手里的垃圾:“喝完就走吧,大晚上,你总不能赖在我家。”
他不见要走的意思,晃了晃不太清醒的脑袋,对方理想说:“我其实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
“我想说,你……”他声音越来越小,方理想听不清,不得不靠他近一点。
“你什么你?”倒是说啊,皇上不急太监急,口齿呜呜哝哝,想把他舌头给割了。
“我想好了,要对你负责…”
负什么责?啊喂,你别睡啊,你睡了我去哪住?
“宋肖!”方理想几乎趴他耳边哄,睡得跟头死猪一样,她一脚蹬他身上,留下了一个脏鞋印。
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