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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强制~纹身)(2 / 2)

宋肖笑了:“无聊也行,咱们学校已经连续两年输给一中了,俗话说事不过三,不能让他们骑到咱们头上。”

他一直低头在写卷子,也不知道听没听。

宋肖的确挺高兴的,等到放学,他参加比赛这件事宣扬得整个年级都快人尽皆知。

谢麒球打得好,倒没刻意过,偶尔课间或者体育课玩几/把,一个带有夸张中二性质的“球神”就私下传开了。

只不过他不是体育队的,但宋肖在体育队有两个玩得挺好的哥们,所以一帮人经常会在一块打球,彼此都还熟悉。

比赛在即,连续一周多他们都在馆里练到七八点,有时晚一点,到九点多,场馆不锁门,保安也都来催好几回。起初宋肖还拉着谢麒对打,到后来他越打越疯,像玩命似的,一场下来宋肖连球都没摸到几回,再也绷不住了:“谢哥,不带你这样的,咱又没来真的,你好歹让我碰碰球吧?”

他一跃,把球扔进篮筐,不停地喘着粗气,走到一边拧开水瓶,往下猛灌一口:“累,不玩了。”

宋肖乐了,问他:“你还知道累啊?”

他扯了块卫生纸擦汗,半天没吭声。宋肖往过看到他坐在地上,也扔了水,跟着坐过去:“哎,失恋了?”

谢麒把头偏向一边,反问:“失什么恋?”

宋肖说:“不失恋你这副样子是要给谁看的?”

他说,不喜欢看就离远点。

宋肖骂他无情,嗲着嗓子说难道你的心是冰块做的?

他嫌恶地皱眉,起身到更衣室换衣服。

宋肖紧跟过去,门没关严,他看到谢麒刚掀起一个角的上衣,这次他看清楚了,在他侧腰的地方,有片巴掌大小的纹身。几天前他偶然一次瞥到,当时还没有这么大,他一度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像…一朵花的形状,又很像写了什么字。

他一推门,对方就有所察觉地把衣服快速穿好,转身向他看过来:“不会敲门?”

从表情能看出,似乎真有些恼。

宋肖尴尬地抓了下头发:“那什么,我没想到你要过来换衣服。”

神色旋即恢复如常,他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抱歉,我刚刚不是有意的。”

宋肖哎了声,大方地道句没事:“今晚上队里有人请客,叫咱俩过去喝酒。”

“我就不……”他开口打算拒绝。

“快走,他们人都来了,这会正在外边等咱俩呢,不好推辞。”宋肖不容分说地拉他一起。

/

晚九点四十,烧烤店人正热闹。

里屋一共摆了六张桌,公共的,不隔间。

几个男生喝多了,勉强能走路的程度。

一出门,宋肖就躺下了,旁边的男生也被他拽得往后趔趄。

“妈的宋肖,你小子有毒是不是?”

宋肖坐在地上,咧嘴傻乐。

谢麒没扶起来,蹲下问他:“回家还是住外面?”

他闭着眼睛:“开/房……”

谢麒说:“…你太沉了,自己起。”

半晌,他才晃晃悠悠从地上爬起,走了两步,被谢麒拽住:“那边。”

他调转方向:“哦,这边……”

/

就近一家宾馆,开了最贵的房间,条件依旧不尽人意。

两个醉鬼走不远,只能将就。

宋肖问了他好几遍:“谢哥,你真不和我一起啊?”

他说不了。

“为啥?”

“我妈不放心。”

“你都多大了,怎么还跟个妈宝似的?”

他把钥匙塞给他,不想解释。

他坐电梯到一楼,宾馆老板是位中年女人,眉梢带着几分风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面。

他顺着她的眼望去,视线停留一秒,随之走到门口。

目光汇集的一刹,谢磷眼里瞬间松懈,像是融了万千春色。

“外面下雪了。”他嗓音温柔。

谢麒转而看向屋外,恰好一片雪花飘下来。

“刚下?”

“没一会。”

他说,一点都不冷。

他的眼,脸颊,脖子,全是热的。

“你喝了很多酒吗?”

“不少。”

“你脸都红了。”

“我喝酒容易上脸。”

“妈刚发消息问我了。”

“打车了吗?”

“没有。”谢磷说,“哥,你忘了,咱们家离这不远,不用打车,走回去就五分钟。”

他抬头,今晚还有月亮。

“没注意。”

/

他走楼梯费力气,谢磷搀住他的胳膊,他说不用,自己把着扶手,慢慢地往上走。

走了有三四分钟,才到房间外。

他先去了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洗脸。

温水,洗得脑子更混乱了。

他盯着镜子看了会。

渐渐地,里面有了另一个身影。

腰间环过一双手。

转过身,跟他说:“别在这。”

他说好。

他们去了里屋。

当着他的面,谢麒抬手,熟练地脱掉上衣。

“开始吧。”

“不等会吗?”他坐在床上,身侧,摆了色料和工具。

“今天累,想多睡会。”谢麒看都不想多看一眼。

谢磷看他腰间快要纹好的图案。一朵盛开的扶桑,花瓣鲜红,耀眼而妖娆。

还差一片叶子。

“怎么还不动手?”

他顿了顿:“哥,我这次带了麻药。”

“带麻药做什么?”

他说,怕你疼。

谢麒冷笑:“你在乎过我疼不疼吗?”

他语气认真:“在乎。”

“别废话。”又问,“要多久?”

“半个小时。”

“快点。”

他拿了工具,神色专注。

谢麒浑身紧绷,额心满是冷汗。

/

在动手之前,他学了三个月的手法。

问师傅,怎么才能不疼。

对方给了他一个答案,麻药。

他把东西买全,放在橱柜里,很久没有看过。

甚至有一刻都快忘了。

如果没有那晚。

他迈进他的房间:“谢磷,我们谈谈。”

谈什么?

他差不多可以想到他要对他说什么。

于是主动承认:“我故意让她看见的。”

教室里,利用角度,产生误会。

再诱她出校,亲眼目睹那样一幕。

他要的是百分之百的死心,绝无任何复燃的机会。

就算他们真心爱慕,也不可能做到现实毫无芥蒂,就像一根刺,扎进去,永远都会留下痕迹。

何况,这比一根刺痛苦多了。

“为什么?”听他承认的那一刻,谢麒面如死灰。

他说,我爱你。

爱是占有,可以不择手段。

“你怎么能……”

他不该做出这种事的。

谢磷盯着他的眸:“哥,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喜欢她吗?”

他的声音冷了:“和你有关系吗?”

“有。”

谢麒手都在抖:“是不是我一直太纵容你了,所以你才变成今天这样?”

“你到底喜不喜欢她?”他只执着一个答案。

“喜欢,我喜欢她你总满意了?”桌面的纸笔拂落满地,谢麒第一次对他发火,“不仅这样,我他妈从初中开始就喜欢她,要不然我为什么对她好,老子没病,没空和人玩暧昧!”

大脑被情绪带动说出的话,连自己都分不清楚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全是真的。

又或者,全是假的。

“你喜欢她…”他目光空洞了,口中喃喃,“怎么能喜欢她…你不是,喜欢我么……”

他们才是最亲的人。

那天,他的理智被彻底烧毁。

/

就该让他疼,让他尝尝他所受得那种百般煎熬的滋味。

生而同衾,那么苦难也应该一起承担。

……

他可以不管他,前提是要把之前的好尽数收回。

怎么能够,他只贪心了一点点,就要毫不留情地抛弃他。

……

所以他声音破碎的时候,他没有收手。

只有疼了,才会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