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谢女士困了,躺在沙发上直打哈欠,谢常平把她抱回了卧室。谢女士留了菜,让谢磷帮她等,说待会他哥回来要是饿把饭给他热一下。
谢磷应了好,谢女士这才安心回房间睡觉。
晚上,谢麒回来已经十点多了。
他上楼梯,看到走廊里还站着人。
“怎么在这?”
谢磷转过头:“妈让我等你。”
谢麒:“嗯。”
他去开门,另一只手已经替他拧开。
谢麒问他:“很晚了,不去睡吗?”
他笑,启唇,想说什么。
“既然不睡,我有话问你。”谢麒说。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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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头,看到了谢麒脚下的纯灰色拖鞋,踩在深颜色的木质地板上,从他面前走过,去了沙发。
他也跟了过去。
谢麒拖过烟灰缸,点了支烟,眸色很淡。
谢磷看到他右手指腹上沾的烟灰,手指贴着裤缝,轻轻摩挲了下。“什么事?”
“我发烧那天,家里来人了。”他没问他,只是在平静地陈述。
谢磷的手指一顿。
“你把清羽叫来。”他缓缓道,“让她做了饭,然后再扔给别人。”
他看向他,谢磷,我没冤枉你吧。
刀和语言都是杀人的利器,前者痛在皮肉,刀刀见血,后者如锥入骨,寸寸诛心。
都是能杀人的东西。
谢磷没出声,但已然是承认的意思。
他知道他今晚和谁在一起了。
“原因呢?”谢麒不明白,他想了一路都想不通。
“没有。”无波无澜的语气。
“谢磷。”他顶了顶后槽牙,给气笑了,“你可真是好样的,我都不愿意相信这事是你干出来的,她哪惹你了?”
他开了窗,散味道。风吹进来,撩动他的额发,谢磷的睫毛颤了颤,半晌,轻声开口:“哥,你就是为了她来拷问我的?”
拷问。
谢麒纳闷他怎么就能想到这么个词:“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你是我弟,你做了错事我难道还不该问?”
他不解:“我做了什么错事?”
他并没有倒了那些汤,送人而已,有什么区别。
他没告诉谢麒,只是不想让他哥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别人身上。
他就是自私一点,可谁不自私呢。
谢麒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正视自己这个弟弟,和以前似乎没什么变化,又好像哪里变了,他越来越看不清他。
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礼义廉耻四个字,只有他的皮囊学会。
“哥,你喜欢她,是么。”如惊雷,在耳边炸开,以至于谢麒张着唇,却忘记了否认。
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他仅剩方寸之远,气息缠着他,囚着他,要他不得安宁。
手指放到他的脖颈,一点点后探,从耳根慢慢移到颈椎。
“被我猜中了。”人的眼神有时可以说明一切,因为我在乎你,所以你看别人时的眼神骗不了我。
真的很生气。气他为一个不相干的人指责他,质问他,本来已经竭尽所能说服自己不要嫉妒,但没办法,感情是最不受控制的东西。
可悲又可笑,他像个妒妇一样,时时刻刻把自己和一个女孩摆在一起比较短长,不允许他有半点被比下去的地方。
他怎么可能不如她呢。
“你…”谢麒浑身僵硬,被控制住了命脉。
他把下巴放在他的肩上,说哥,你不要说话。
手钻进他的衣服里,妄念横生。
他迫使他不得不后仰,胳膊压着他,腿嵌进.去,咬他颈上的软肉。
发了狠的,不管不顾,尝到了血腥的味道。
再低头看,心疼了,开始轻轻地啄吻。
他出声,和猫挠似的,说哥,你疼不疼,我好疼。
手里的烟,落到地上。
谢麒的嗓音在颤:“谢磷…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嗯…”
闷哼。他又生气地咬他,上衣推到了风口浪尖。
“哥,你也不是没感觉,你对我,是不是也有…”
没回应,他也不想知道,不管有没有,起码现在,他们在做着世间最亲密无间的事情。
他们是同根而生的杂草,注定要在一起生生世世纠缠不休。
本该如此。
所以他怎么可以喜欢别人。
他把手垫在他的脑后,喉结滚动,浅淡的眸映着他哥的影子,被迫承受着,他清楚他每一个敏感点,有的是办法让他束手无策。
梦境里的内容。
压、着。
想艹、他。
低头,吻他的唇,被避开了,从脸颊擦过。
“为什么躲…”他喃喃低语,有些委屈,为什么躲,又不是没亲过。手在作乱,惩罚似的捏了下。身下人因为他的动作发出一声剧烈的喘息,放在身侧的手逐渐垂下。
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紧跟着被敲响。
“小麒,你回来了吗?”是谢女士的声音。她不放心儿子,晚上醒了,还要出来看一眼。
“哥。”
谢磷埋进他的颈窝,“妈在外边,我知道你不想让她看见。”
门又被敲了一下。
“刚洗完澡。”他出声回,声音发哑。
“哦,那你早点睡,别熬夜。”谢女士总算安下心来,嘱咐两句。
他说,我知道了。
屋内,一片混乱,他们在狼藉中清醒。
谢磷的姿势改为环住他的腰。
他用一只胳膊盖住眼睛,不反抗,也不去看他,只是言语讥讽:“谢磷,你可真会做戏。”
谢磷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他有自己的理由,他说哥,我没办法,我怕你不理我,只能骗你。
“我不喜欢她。”他说,“一点也不喜欢,我都快忘了她长什么样子。”
“哥,我只喜欢你。”
“如果你不想让家里人知道,我们可以瞒着,等以后。”
“你不要喜欢她了好不好。”
“……”
他说了很多,毫无意外未得到半分回应。
他不在意,兀自说下去。
“哥。”他突然看到他脖子的伤口,眼神软下来,“疼不疼?”
控制不住,低头,用舌尖舔了舔。
濡.湿感的刺激让谢麒忍不住轻颤。
这世间有法则,悖徳,悖、论,都是不可饶恕的过错。
他说:“你真是疯了。”
/
/(回忆)
“我前几天看到杜姨了。”他静静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会儿,突然开口。
“你说什么?”
徐清羽抬头看向他,慌了神色:“你…找到她了…她在哪?”
“清羽…”他垂下眼。
“杜姨在哪?”她急促地问,着急寻得一个答案。
谢麒伸手帮她拂掉衣服上的落叶:“半夏。”
半夏第六卫生院,全市唯一一家精神科医院。
徐清羽听完眼睛就红了,她摇头,不敢置信,说谢麒,你在骗我。
谢麒说:“清羽,我想了很久,觉得你有知道的权利。”
但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昔日亲密无间的家人消失多年变成一个神智不清的疯子,打击可想而知。
她站在他身侧,两个人的肩膀若即若离地碰到一起,起风了,轻轻柔柔的,慢慢抚平她的情绪。
她小声抽泣:“我想去看看她,你能帮我吗?”
他低头看着她有些凌乱的发,答应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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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途中,谢麒接到了一通来自医院的电话。
到最后,眉头越皱越深,挂断以后,他让司机调转方向去市医院。
“你好,能不能快点?”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说了。
“小伙子,这个速度已经是最快了。”再快他就要违章了。司机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