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霖?这个姓氏倒是蛮特别的。
国家教练嘛, 林之言见得还是蛮多的,尤其是攀岩世界杯的时候,还挺多选手本身就是国家队的, 教练都跟过来了, 林之言依靠自己的听力蹭过好几回指导。
林之言不动声色地迅速瞅了瞅后边,没人, 贞霖是单枪匹马找上门的。
贞霖笑道:“直接找上来实在是不好意思, 先前联系过你,但是一直没联系上, 只能冒昧打扰了。”
声音也温温柔柔的。
她找上来的目的无非就那几个。
林之言向来待人和善, 她收下名片后,点头说:“林之言, 先进来喝杯水吧。”
说罢, 她从鞋柜中拿出拖鞋, 贞霖踏进屋里,打眼都是单调到极致的布局和色彩。
有时候,从房间设置就能看出性格。
贞霖想,看来这位人人知晓的女孩...她忽然顿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林之言的身影, 对方在厨房里接水,脊背挺直, 宛如屹立不倒的山脉。
她本想用女孩来形容林之言的。
毕竟对方实在是年轻,出名的运动员大多都是年少出名, 林之言也算是搭了个边, 虽然她本人就是个半路出道的。
但是她的气场太强大了, 威慑力十足。
贞霖的身子不自觉坐正了许多, 脸上的神情也十分地认真, 相比较最开始的放松,她的精神紧绷了许多。
林之言把水递给对方后落座,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贞霖有些惊讶。
虽然林之言看起来很冷漠,可是态度挺好的。
说不定,邀请成功的可能性还挺高的。
怀抱着这样的想法,贞霖向林之言发出了邀请,询问她是否愿意加入单板滑雪国家队。
林之言十动然拒。
贞霖尝试挣扎,搬出若干个明星运动员,例如汤嘉月。
其实国内的单板滑雪形势大好,前有汤嘉月顶着,后有14岁小将练出1440,完全不愁成绩。
但突然出现一枚破纪录的,就算没有收集癖的也眼热啊,谁不想把对方纳入队伍内啊。
如果不是单板滑雪项目可以互通,不像是很多项目很难跨越,大跳台教练这会儿估计早就上来抢人了,u型槽既然能1620,那大跳台保准能1980吧,再冲一冲,说不定2160都能练出来!
贞霖说:“其实国家队的训练很人性化,平时你可以自己练习,就赛前会集中练习。”
毕竟单板滑雪这类已经是极限运动了,玩这种运动的,大多都向往自由,要是把他们拘着练习,估计队员都跑了一大半了。
尤其是林之言这样“散养”的运动员,要是运气不好,可能某天都会听见对方的噩耗了。
想起出发前被科普的事迹,贞霖都觉得舌尖发涩。
相比较攀岩那些没有了解过的领域,对方只滑了一个多月就敢跟程星阑比高山滑降这件事更让她胆颤心惊。
她自个儿滑了好几年才敢玩高山滑降呢,而且落差也不大,根本没有对方玩得那么猛,可见林之言有多野。
很可惜的是,林之言还是拒绝了。
并不是国家队不够好,只是她不适合。
林之言直接用事实打断了贞霖的念想。
她面色淡淡,声音也很轻,传到对方耳畔像是穿进缝隙的风,细微却生动,听得心尖微微发麻。
“六个月前,我在跑酷,四个月前,我在攀岩,三个月前,我在冲浪,现在...”
林之言停顿了。
她没有继续说完,但贞霖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六个月,林之言已经跨越了好几个领域,而这一次单板滑雪,又有谁能确定她可以呆得更久呢?
就在贞霖思考时,她听见对方笑吟吟的声音。
“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深度了解一下。”
深度了解。
贞霖也没想歪,她直直地看向林之言,礼貌道:“你的意思是?”
林之言露齿一笑,这会儿的表情倒是将她周身的冷漠都驱散开来了,像极了大学校园里随处可见的学生,潮气蓬勃,眼里都充斥着光,她一句话就戳中了贞霖的心窝。
“互相学习一下咯,就比如说,我的1620,你觉得呢?”
没有邀请成功,但对方抛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
那可是1620。
林之言可是第一个在u型槽跳出1620的选手,这代表的意义可重大了。
她是如何跳出的,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有什么诀窍,1620之后,她又会不会做出更高的转体周数?这些都是圈子里所有人疯了都想知道的问题。
贞霖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呼吸,脑海转过许多思绪,最后,她露出了笑容。
“我觉得你的提议可行。”
无论如何,林之言说要互相学习,起码说明她还是挺感兴趣的,一群人整天混在一起,时间多的是,拉拢这件事也不急,再说了,论技术,还是他们沾了便宜。
这一波,是双赢啊。
.....
“唰——”
张鸣俪在空中做出外转三周,旋转的身影背着光,却叫人心生向往。
她非常稳定地落在雪槽上,面色不改地继续滑行。
等一轮训练结束后,她才摘下滑雪镜长长地呼了口气,从椅子上捞起运动饮料,漫不经心地转开盖子,她环顾四周,内心有些郁闷。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几分钟前还是有几个人在的,怎么滑完一圈回来就空无一人了,真是见鬼了。
正巧,隔壁椅子上的小选手还没走,张鸣俪直接开口问:“小利,怎么只有你一个在,其他人呢?是有什么通知吗?”
小利从兜里拿出72%的黑巧,小小一颗正方形,方便携带,揣哪里都合适,很适合在训练间隙补充能量,她四岁就开始练单板滑雪了,已经练了八年,前不久还拿了个含金量不小的少年组冠军,可以说,只要接下来不卡关没有伤痛,她未来一定能拿到一枚世界级别金牌。
她有些笨拙地剥开包装,小小声说:“听说是隔壁u型池那来了个很厉害的大神...大家都一窝蜂去围观了。”
张鸣俪一听这话,就拧起了眉头。
这都临近世界杯和冬季极限大会了,大家伙这么松懈吗?居然在自由训练期间跑去围观??要是被教练逮着了,那就是叫天不灵叫地不应了。
她不死心地再环顾了一周,空荡荡一片,往下看,滑雪道上也没有认识的人在练习,还真是转移阵地了。
“不会吧,关姐也去围观了?”
小利嘴里嚼着黑巧,说话都含糊不清,头也没抬直接回:“关姐是最先走的。”
她们口里说的关姐自然是关盛,在女子单板滑雪队内,甭管是什么项目,汤嘉月都是无人质疑的一姐,而关盛则是一姐之下最厉害的,无论是女队还是男队,都会喊她关姐,就算年龄比她大也一样。
张鸣俪:......
她神情有些微妙。
别人就算了,那可是关盛诶,卷王!卷中卷!
别人练十个小时,她就练十二个小时,别人练十二小时,她就敢练十四个小时,最后,滑雪队内所有人都被她卷生卷死,隔壁双板队都心有余悸,吐槽教练竟然让她们学一学关盛,也不看看人家练那么久还能活蹦乱跳,轮到她们,第二天保准躺尸。
久而久之,所有人都尊称她为关姐了。
连关盛都去了,可见隔壁来的那位有多重量级。
张鸣俪想到这,心就痒痒了,她舔了舔嘴角,决定也去一探究竟了,临走前,她眼疾手快地把小利掏出的第五枚黑巧没收了,淡淡说:“吃少点,小心我告诉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