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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言回去后, 莫名地有些在意先前的聊天。
三年前...那就是她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十月份, 她正在跟安德烈他们坐房车环游N国。
脑海中再次回荡对方的话语, 低沉的,舒缓的, 带着点叹息, 无比沉痛。
“他们都没有回来。”
林之言找到了三年前的登山计划,她迅速浏览, 鼠标不断地往下华滑动, 终于找到了参与人员的表格。
那是一张出发前的大合照。
六人面对镜头,或是微笑, 或是大笑, 每个人都表现得十分自在。
贝拉、莎兰、米亚、巴伦、入本幸太、兰姆...这些陌生的名字却让她有些恍惚。
林之言的视线久久地停在了这上面, 过了几十秒,眼球仍然没有转动,有些干涩。
这些鲜活的生命永久地停留在了三年前的冬天,长眠于奥尔苏里山峰上,再也无法睁开眼看看这个世界。
他们都还很年轻, 最小的也才26岁,最大的也就41岁, 还未走过生命历程的一半。
想到这,林之言莫名觉得内心有点堵。
她有些茫然地抚摸上自己的胸部, 在柔软的肌肤后, 她仿佛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脏跳动声, 很舒缓, 就像是沉浸在水里的浮珠, 一上一下地晃动着。
因为上一次登山计划的惨烈后果,这一次登山计划启动得非常谨慎。
此时此刻,才六月份,距离进山的最佳时间还有三四个月。
或许,也是给参与人员最长期限的思考,思考自己到底要不要登山。
60%的死亡率在近三年激增为68%,许多人都说这是山神的愤怒,不迷信的人听了只会发笑的,但更多的,嘴上说着不信,但心里却有些胆颤心惊,每每看到关于奥尔苏里山峰的组队邀请都会下意识地拒绝。
林之言趴在桌子上,她拿起一支笔,有些心烦意燥地画圈圈。
她感觉自己有些怪。
虽然自己的确很想去挑战奥尔苏里山峰,可是这种奇妙的紧迫感却紧紧地缠绕在自己的心脏,好想有个声音在隐隐约约告诉自己一定要去尝试,一定要去登顶...这种迫切的感觉...
啧,有点讨厌。
林之言讨厌这种莫名被束缚的感觉。
可是她无法否认自己的渴望。
林之言深呼吸一口气,最终粗暴地抓起自己的背包,草草地绑起头发,长至肩膀的黑发被抓成一个小尾巴,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像是天鹅一般,在玄关处,她抓起帽子戴上就走。
走出房门,她和凑巧遇见的陈羽打了声招呼,对方问她要去哪里,她有些漫不经心地说去按摩一下肌肉。
陈羽一听,立马紧张地问:“你哪里受伤了?还是拉到筋了!?”
林之言目视前方,“没有,只是想去放松一下。”
听出她的心情不太好,陈羽小心翼翼地看了她两眼。
他直接把牛奶塞进林之言手里,挠了挠脸颊,说:“赶快消灭掉,我妈知道你回来后立刻进了三箱牛奶,我被奴役成了送奶员。”
林之言垂下眼,看着手里爱了三年的牛奶,挑起眉毛,不客气地收下了来自陈阿姨的爱。
她抽出吸管,扎破铝纸,慢吞吞地喝。
电梯门一开,在门前等电梯的几人被吓了一跳。
他们面面相觑,下意识地往旁边撤了一步,让开了中间的位置给林之言他们出来。
等林之言和陈羽走后,他们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拍了拍胸膛感叹。
“妈呀,这两人气场好凶。”
“都长得好高啊,一个一米七,一个一米八吧?”
三人中,两人都出声了,还有一个却迟迟未出声,只是转过头看着他们的背影还未回神。
好友有些纳闷地戳了戳他。
“你干嘛呢?都看直眼了。”
对方恍惚回过神,他有些恍惚地啊了一声,在二人不明所以的眼神中用手盖住自己的脸庞,指缝中依稀露出柔白的肌肤泛起层层红晕,两人只觉得毛骨悚然,搓搓手臂自动远离三米。
“你们不觉得那个女生超级酷吗?”
两人又转头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神中看出了答案。
“说实话,没注意到她长什么样。”
在他们的印象中,刚刚那电梯门一开,那一男一女个长得高,还都一身黑,两人一看就是练家子不好惹。
那女生还戴了个帽子呢,低着头喝东西。
想到这,两人又沉默了。
“她喝的好像是xx牌的牛奶?”
“嗯...”
这类猛人不应该是随手拎着咖啡或是酒吗?喝的居然是牛奶,就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被议论的林之言婉拒了陈羽的接送,她随手剥开薄荷糖包装,沁凉的圆状糖果被放进口里,舌尖上传来冰冰凉凉的甜味,似乎给刚刚到来的夏季增添了几分清凉。
今天阳光不大,她把山地车放在了阴凉处,坐垫没有被晒到。
林之言长腿一跨,蹬上山地车,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骑摩托,特别帅气。
......
安静的室内,空气中弥漫着沉木的气味,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林之言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一股轻柔的力道摁在她肩膀上,对方的力度不重,揉捏在肩膀上的节奏不紧不慢,将原本有些僵化的肌肉很快放松了下来。
“最近有哪里痛吗?”
林之言趴在床上,枕着自己的胳膊,黑色发丝落在隐约露出肌肉曲线的手臂。
她闭上眼睛仔细回想了一下,语气轻松自在:“小腿肌肉最近有点容易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