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上角这个可以,地盘稳固,表面较为圆滑。
冷静地分析完周围的支点,林之言的双眼似乎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孤注一掷地伸出手。
......
天气与攀岩考验着精神和身体的双重耐力,体力在这一百多米中的攀爬中迅速流失。
在林之言自己和桃乐斯的预测中,她应该在160处就耗光了所有的精力,精疲力竭,无法再往上攀爬。
但如同她不会想到自己会流泪一样,人类的行为总是超乎自己的想象。
她没想到自己能在几乎呕吐的身体状况中咬牙继续往上,在头晕脑胀、浑身发疼的情况下还能稳住重心、保持平衡,还能在曝晒缺水的状态下保持冷静。
尖锐的石块狠狠地化开了皮肤,血液沿着掌心流到手腕,疼痛迟迟地传递到大脑,却引不起林之言内心的一点波澜。
当她爬到山谷顶端时,直接倒在了地面上,大口喘气。
一人,一双鞋,一袋镁粉。
第一次无保护攀岩,926英尺。
她成功了。
林之言双眼直愣愣地发空,大脑白茫茫一片。
她居然真的成功了...!
桃乐斯的身影出现在她身侧,随之而来的是充满惊叹的声音。
“林,你是天才!!”
林之言从喉咙中挤出一声气音,她缓慢地站起来,摆手拒绝了桃乐斯的搀扶。
抬眼望过去,她看见连绵起伏的山峰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从尽头延伸而来的河流闪烁着动人心魄的光芒,时而澄净,时而朦胧。
这时,带着疑惑的女声掠过耳畔。
“林,你...?”
林之言抬起手,有些茫然地碰了碰自己的脸颊,手背一片湿润。
她竟然又流下了泪水。
但这一次不是因为阳光,也不是因为眼球干涩。
女孩身形纤细,站在山谷上落泪的模样看起来迷茫又疏离,仿佛与热闹的世界隔着一层玻璃,明明能互相映照,却永远也融合不了。
桃乐斯默默地递过来一张毛巾,见林之言没接过去,顿了一下,直接盖在了林之言的肩膀上,又处理了一下林之言手心的伤口。
“桃乐斯,我突然明白了一点。”
“什么?”
“我想...我果然很爱自己所在的世界。”
桃乐斯一愣,犹豫了半会儿,揉了揉对方的脑袋。
林之言蹭了蹭,直接抱住对方,抬头朝对方笑了笑,脸上的泪痕已经被擦掉,只有带着水光的眼眸昭示着方才发生的事情。
“谢谢桃乐斯~还有,我赞同你的话。”
“嗯?什么话?难道是说你是天才那一句吗?那当然啦,林真的是天才!!”
“嘿嘿嘿,多夸一点,我爱听。”
.....
“殷姐,我不行、我真的不行。”
邵殷好声好气地劝导:“才开始呢,怎么那么快就放弃了?可以的,你相信自己!”
对方摆摆手,脸上全都是汗,深呼吸几口气才缓过劲来。
“不是,我还是个新手,的确加入不了,我也想跟你们一起参加比赛,但你刚刚也看到了,我无论是技巧还是其他的都还不够格,只会拖你们后退。”
邵殷有些急了,开口道:“你说技巧那些也可以练——”
话说到一半,突然被一道悦耳的女声打断了。
“没事没事,你也已经尽力了,做得很棒,加入不了也没办法,我们这边会自己看着办的,也很感谢你能过来尝试。”
邵殷张了张口,皱眉,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面前的女孩松口气,说了几声客套话后就走人了,火急火燎的,头也没回,好像很怕她会拦下自己。
拜托,再怎么样我也不会这样好吧,只是...只是...
她深呼吸一口气,却怎么也压不下心中的怒火,咬牙切齿地转身看向对方。
“庄!山!雁!你明知道我们队伍的情况,怎么就那么轻易地放走她!?”
被叫做庄山雁的女性慢悠悠地摘下眼镜,从裤兜里拿出擦镜布仔仔细细地擦拭,头也没抬地回应。
“那你也知道对方的水平的确不行,到时候要是输了,对方认为是自己的责任怎么办?那女生那么无辜,可不能这么祸害别人吧。”
说话声音轻轻慢慢的,像是一壶清茶,让人回味无穷、细细品味。
和她的从容淡定形成对比,邵殷急得在原地打转,一边咬着手指一边说:“我也知道,但你也要知道我们现在要是还不找不到人,接下来两场比赛没办法进行,珂姐说过这一届是她参与的最后一届了,她身体状况不好...”
说到这,她又猛地收声,闭眼叹息。
庄山雁戴上眼镜,在长方形细框眼镜后的双眼十分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她嗤笑了一声,毫不留情地讥讽对方。
“所以你就想随便找一个人进队糊弄一下?你就没想过珂姐知道了会更难过?也就你会这么饥不择食。”
邵殷被怼得哑口无言,她摆摆手,表明了自己不想和对方一般计较,在原地又打转了两圈,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垂头丧气。
“我也不想啊,但谁知道事情会发生的这么巧,距离比赛也就二十天时间,谁知道阿桂会出意外,预备队员也出事,这概率发生得也太小了吧。”
邵殷这么着急也不是没有原因。
原本早就组建好的五人女子攀岩队在临近比赛二十多天时,里边一名队员因为攀岩出现失误从几十米坠下,即使有保护绳也不可避免地撞上岩壁造成手指骨折,正是队员出事也就罢,好歹也有预备队员可以上场,但偏偏两个预备队员也不能来,一个有事不能去,一个则摔下楼梯造成骨折,谁能想得到会发生这种倒霉事呢!?
说实话,若是以前的话又可能干脆就放弃了,在任何人看来这种倒霉事发生就代表了上天给的指示。
可别说她们迷信,就是这么个理,好端端的队伍,7人里2人出了事,1人有事不来...如果不是向珂说过这是她会参与的最后一届,另外三人可能就选择不来了,毕竟联赛极限大赛年年都有,不必执着于这一次。
但既然都选择了要继续参加,她们也想要尽力参与。
可现在还是没找到能替补上来的人选,但攀岩联赛和极限大赛那边给出的回应都是在8月10号前给出新任队员资料,否则就当作缺席。
这就代表着她们只剩下一天时间去寻找适合的替补选手!但都找了好几天了,真的会在最后一天出现合适的人选吗?
就连乐观主义的邵殷都不相信会找到,但能怎么办?只能继续找呗。
她们找遍这个圈子的女选手,然而专业的攀岩选手要么早就有了自己队伍,要么就是不太感兴趣,还有的已经飞去别的地方挑战自我了,完全不给她们争取的机会。
邵殷被逼得没办法,只能病急乱投医,逮着一个是一个,刚刚那已经是第四个了,但根本就跟不上她的速度,吓得连忙拒绝。
一向表现得冷静的庄山雁打开手机,看到又多了一个婉拒的回复后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和solo(单人)攀岩不同,多人攀岩叫做结组攀岩,这不只是考验了每个队员的本身实力,也考验了队员之间的默契度,在攀岩过程中,所有人的生死都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可想而知要付出多大的信任才会愿意结组攀岩,尤其是领攀者,ta选择的路线要考虑到是否能让所有人通过,对接下来的路线是否会产生影响。
“如果找不到人的话,该怎么办?”
听到邵殷的问话,庄山雁揉了揉太阳穴,放下手机,说:“算了,我们继续在这里的馆场转转吧,说不定有惊喜呢?”
邵殷一愣,没想到对方那么快就转变想法了,但随机,她脸色一变,意识到这代表着连人脉广泛的庄山雁都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只能和她一样在各种攀岩场所碰运气。
但碰运气、碰运气,运气能有这么好碰就好了。
想到这,邵殷呜咽了一声,头疼地站起来,有气无力地说:“这一边我都转过了,都来了好几天了,来来去去就那些人,我也都找过了都不行...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庄山雁点点头。
两人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攀岩装备,正打算离去时,邵殷忽然看见一个陌生的身影。
对方长得很漂亮,但这并不是邵殷注意她的原因,她的双手有些伤痕与茧子,只带了一瓶水和一个小包包,坐下位置后从包包里拿出攀岩鞋换上后,再绑上镁粉袋,与其他还在束手束脚换装备的人截然不同,显现出一种格外淡定与潇洒的气场。
邵殷瞬间停住脚步,拉住庄山雁。
作者有话说:
来个全女攀岩队,嘿嘿
实话实说,我已经没存稿了,纯裸奔(落泪
亲亲大家,睡觉啦,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