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了这么久,我也饿了,我也去,想去吃块炸猪排。”傅嘉树说。
秦瑜看着他,没好气:“晚上吃油腻的东西,最后全成肥肉,现在没成青蛙,但是在成青蛙的路上。”
傅嘉树游了这么久已经肚子饿了,被她这么一说食欲全无:“那我不去了。”
听秦瑜阻止傅嘉树上去,宋舒彦心内一喜:“秦小姐,我跟你去吃个晚餐?”
“不了,我晚饭也吃得简单,通常就是一个白煮蛋加上拌菜什么的,不去了。宋先生,您随意!我跟嘉宁一起回了。”
秦瑜拒绝宋舒彦的邀请,作为常年健身的人,在泳池里被人瞩目,这是上辈子司空见惯的事,但是不代表她想跟这些带着不良之心的人吃饭。
真是瞬间转喜为悲,只要自己有婚姻在身,看起来秦瑜是定然要跟自己保持距离了,宋舒彦跟傅嘉树说:“你们先回吧!我拜托你的事,你尽快帮我处理了。”
“有数,我明天吧?晚上不太合适。”
秦瑜和傅嘉宁不知道两人打什么哑谜,只是跟宋舒彦挥手道别。
宋舒彦上楼,进番菜馆,门口有当日的晚报,他随手拿了一张,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想要吃炸猪排,想起秦瑜那看似嫌弃,实则亲昵的表情,让傅嘉树不要吃炸猪排了。
他翻过了那一页菜单,要了炖牛肉和土豆,来一杯啤酒,喝着啤酒,用叉子叉起一片牛肉,吃进嘴里,翻开报纸看当日的新闻。
申城的报纸,如今无序杂乱,哪怕是这种大报纸也不能免俗,除了政经新闻之外,梨园隐秘,豪门恩怨,两性趣闻,青楼佳话,必然是占了很大的篇幅。
一条新闻入了他的眼《打翻醋缸,以为她人也只知小情小爱》,副标题《年家舞会见闻之我思》
这位细数了舞会现场见闻,尤其是赞同了之前花边新闻女主角,美女专栏作家四月小姐口诛笔伐的对象秦瑜小姐对女性走出家门的论述,后面是傅家夫妇为秦瑜说话。
傅家夫妻亲口认可的小辈,怎么可能是游走于男人之间的交际花?
完全是胡四小姐一厢情愿,醋缸打翻,污蔑秦小姐。
这位再次复述秦瑜在舞会上的话,女性寻求的职业平等是等男性给女性创造一个没有男性的职场,然后实现就业,从而平等呢?还是女性融入这个男性的社会,根据自己的能力去从事自己合适的岗位,从而实现就业平等。
这位写道:“在秦小姐身上,我看到了一位身体力行践行职业平等的女性,在工作环境中与男性协作,难道该被说三道四?”
之后,又写几位女性在一起探讨服装厂,秦瑜小姐提出不用东洋布之后,唐婉儿要求海东纱厂的宋舒彦保证提供的布料与东洋布同样质量,宋舒彦承诺必不负所望。
“我在此奉劝四月小姐,与其拿这些无根无据的桃色新闻来发泄心中不满,不如沉下心寻找身边对女子的不公,尤其是某些男子,接受着岳家的供养,得以留学,留学归来却以婚姻自由之名抛弃旧式妻子,导致妻子抑郁而终,岳母疯癫。若是放在旧时,恐怕要被人骂一句陈世美,在这新社会,有了自由一说,竟然变得理所当然。这到底是社会的进步,还是退步?”
这篇文章出来,傅家等于把胡家的脸都扒拉了下来,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家留,彻底交恶。
傅家二老为秦瑜做到这种地步,反观自己,可能连父母都说服不了。
宋舒彦吃过晚餐往楼下走,透过玻璃窗看见中餐厅这里,有一张桌子,一位穿着袄裙的年轻女子,坐在角落里,孤孤单单地吃着饭菜。
他透过玻璃窗看着她,这个女人相貌平平,吃饭很讲规矩,吃完站起来,走路的时候,有小脚女人特有的所谓的风韵。
宋舒彦回头往前走,出了门,上了车,一个人坐在后座,看着灯红酒绿的大上海,虽然自己无错,但是对秦氏来说,却带给了她无尽的孤独,如果可以,他不介意多个妹妹,好好待她,就像傅嘉树对傅嘉宁一样。
与此同时,傅家兄妹和秦瑜正在家门前的馄饨摊上吃馄饨,秦瑜手里是一张傅嘉宁给她的报纸,她就着昏黄的路灯在读。
傅嘉宁嘚瑟地说:“胡四平时借着一支笔,评这个,评那个,我们几个早就看不惯她了。所以哥哥说让去找胡四的对头,瑶儿立马去找了贺家小姐,那天带进来的那位小姐就是这家报社的千金贺晴。我跟爸妈说了,妈妈说,就兴她在报纸上造谣,就不兴咱们辟谣?”
“什么时候让我和这位贺小姐见见?不知道她对报道童工和包身工现象可有兴趣?”
傅嘉宁转头问傅嘉树:“哥,我们刚才不是说了吗?礼拜天去江湾跑马厅看你比赛,我约贺小姐过来,一起商讨一下如何报道包身工和童工?”
“可以啊!请贺小姐一起来吃午饭好了。”
傅嘉宁高兴:“江湾跑马厅的东洋菜很正宗,我们一起去吃东洋菜?尤其是蒲烧鳗鱼,老好吃的。”
“你姐姐个人原因,不太喜欢东洋菜。里面的淮扬菜也蛮好的。”
“姐姐为什么不喜欢日本菜呀?那里的日本菜虽然是中国人做的,不过很地道。”
“而且里面除了调料恐怕没有任何东西是从日本运过来的,毕竟跨山隔海的。”傅嘉树说,“江湾跑马厅的老板喜欢吃东洋菜,也做一些东洋生意,就在那里开了一个东洋菜馆。”
“还有东洋歌舞伎表演呢!”傅嘉宁拉着秦瑜,“姐姐,去吗?”
“去,我不用东洋货,不吃东洋菜是因为东洋人狼子野心。中国人开的日本餐馆可以试试。”
吃过馄饨,傅嘉树开车回去,秦瑜拿了包下车,往小门走去,傅嘉树跟着她过去,傅嘉宁在背后喊:“哥,你干嘛去?”
“我跟你秦姐姐有话说。”
“哦!说悄悄话呢!”
秦瑜被傅嘉宁这般打趣,转头看傅嘉树,她也不是傻子,隐约察觉傅嘉树对她的事似乎上心过头了。
“今天舒彦兄问我秦氏住哪个房间,被我推回去了。”
傅嘉树的话打断了秦瑜的思绪,秦瑜转头问他:“他说了?”
“走走走,去你家,我跟你说。”
傅嘉树一进秦瑜家的客厅,往三人沙发上歪歪扭扭地躺下,把刚才他们俩在浴池里说的话,讲给秦瑜听,说完问她:“你的婚书和协议呢?”
秦瑜上楼去,打开保险箱,拿出一个匣子,下楼来,把匣子放在茶几上,打开匣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秦瑜将那个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栩栩如生的金蟾,金蟾嘴里还含着一个钱币:“宋家世代经商,这一只金蟾本是他们家的招财吉祥之物。当年宋伯父以此为信物,聘下我为长媳,希望我能延绵宋家香火与财气,父亲回赠玉如意一柄,指望我能事事如意。”
傅嘉树听到这些话,他嘴角一抽:“啧!俗气!”
秦瑜抬头,瞪他:“我让你评价了吗?我说这些话是让你记住,怎么跟宋舒彦说。我在演好被抛弃的原配!”
傅嘉树搞清楚了:“你继续!”
秦瑜拿出了这个金蟾,又递过龙凤呈祥的婚书,这才拿出离婚协议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