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风朗眉毛一竖,站起身就要开骂了,他早就看陈家这些混账不顺眼了。
楚聆笙咳嗽了一声,瞪了顾风朗一眼,顾风朗憋气的站在那,到底没有把大少爷脾气发作出来。
陈氏夫妇摆姿态,不说话,楚聆笙也不说话,她慢悠悠的端了杯茶,抿了一口,又慢悠悠的把白玉般的骨瓷茶杯放在杯垫上,神情放松自然。
陈家夫妇到底是绷不住了,他们这次是有计划的,既担心儿子的情况,也不能让外面的媒体人们等太久,否则被物业驱赶了就没戏唱了。
陈太太刘若芬端起放在身边的茶杯喝了一口,随机眉头一皱,手一松,茶杯就摔在了地摊上,茶水将宝蓝色的地毯浸出了一圈深色的印记。
刘若芬生气的站起身来,眉头紧皱,冲站在一边的赵管家发脾气:“你这下人怎么回事啊!给我倒这么烫的水,你们顾家就是这样的教养吗?”
赵管家:“.......”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楚聆笙听到这话,简直要笑死了,还‘下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大清没亡呢。
楚聆笙慢吞吞开口,斥责赵管家说:“赵叔,你也真是的,陈太太是多么金贵的人啊,你怎么可以给她倒热茶呢?”
赵管家:“......”
刘若芬看着楚聆笙这卑微的态度,冷哼一声,坐下后,眼里有一丝得意。
她这是故意刺探楚聆笙的,看看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真如传闻所说的那样,病弱又懦弱,没有主见的话,那接下来就容易的多了。
看来传闻不假。
然而,她又听到楚聆笙温吞的开口:“既然这个温度的不合适,那赵叔你就弄个凉一点的,毕竟陈太太对温度的反应与常人不同,我们觉得合适的,她可受不住。”
楚聆笙说着,还端起自己桌上的热茶,慢吞吞喝了一口。
赵海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立即点头应下,在刘若芬还没明白楚聆笙的意思时,就看赵海去而复返,让人把弄脏的地毯换下,然后重新在她的桌前放了一杯凉茶,凉了的茶。
刘若芬:“......”
只听说过热茶冰茶,还没见过不温不冰的凉茶,这种温度,怎么喝?
但是她刚刚才因为茶水发作了一次,现在再发作,就不太合适了。
毕竟他们还有别的目的,时间可不能拖太久。
刘若芬气的不轻,但是在陈兆海的一个眼神中,她就忍下去了,不能发作,该谈正事了。
陈兆海坐直身体,板着脸,一副教训小辈的姿态,正要开口,就听见楚聆笙温温和和的声音:“陈太太怎么不喝茶?难道这个温度也不合适吗?”
她坐在主位上,隔着茶几看坐在对面的刘若芬,神色关切,模样乖巧。
刘若芬咬牙,冷哼:“谢谢,很合适。”
说着,她气愤的看了一眼陈兆海,端起茶杯敷衍的喝了一口,然后重重的砸放到茶几上;
楚聆笙仿佛不知道她的怒气似的,松了口气,笑着说:“既然合适,那真是太好了,刚刚我还担心陈太太会喝不惯这么凉的茶呢,看来陈太太的口味果然很特立独行呢。”
刘若芬:“???”
特立独行是这么用的吗?
她没读书,不要骗她啊!
刘若芬狐疑的看着楚聆笙,一时半会都不知道这个顾太太到底是真傻,还是难缠了。
刘若芬看着楚聆笙,不管对方怎么样,今天都必须要给他们陈家一个交代!
刘若芬冷笑:“要是讲理好相处的人家,茶就算是不好喝,我也喝得下;顾太太,今日我和先生过来,可不是为了喝你这一杯茶的。”
楚聆笙恍然大悟,转头跟站在自己身边的顾风朗说:“哦,原来他们是过来‘找茬’的。”
刘若芬:“......”
楚聆笙叹气:“陈先生,陈太太,你们有事直说就好了,这一口一个茶的,我没文化,听不懂的。”
刘若芬:“......”
刘若芬混迹南城上层社会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无理的对待,哪怕是仇人,见面还要给三分脸色看呢。
这个楚聆笙,却仿佛丝毫不懂人情世故一般,这是要把事情放在明面上,撕破脸皮了吗?
陈兆海知道自己妻子沉不住气,没什么脑子,别人激一激就会暴怒失控,这种脾气,打打头阵还行,谈判什么的还是算了。
他给了妻子一个眼神,示意她闭嘴,这才咳嗽一声,跟楚聆笙开口:“早上我们已经听说了轩之的事,顾太太节哀。”
刘若芬立即反应过来,眼里带着幸灾乐祸,假惺惺的说:“啊对,顾太太你还年轻,还是保重身体重要,你的未来还长着呢,以后说不定会遇到更好的人。”
这夫妻两一唱一和的,既强调了顾轩之的死,顾家如今群龙无首,又提醒楚聆笙,她才嫁入顾家没几天,没必要为了顾家得罪他们,说白了,她楚聆笙都不算是顾家的人,很多人甚至不知道她就是顾太太,如今顾轩之死了,她总没必要守活寡,以后还可以再嫁。
楚聆笙如果是个明白人,就不会为了摇摇欲坠的顾家,得罪他们陈氏,或者南城其他人。
楚聆笙听了这话,倒没什么反应,倒是顾风朗一听,就仿佛炸了毛的猫,生气的说:“她能遇到什么人,关你屁事!这么爱操心,你自己养几个不就得了!”
刘若芬目瞪口呆,她看着顾风朗,气的手抖:“你,你......”
她涨红脸,气的好半晌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坐在旁边的陈兆海此时也觉得受到了冒犯,他眉头一皱,板着脸看顾风朗,毕竟是久居上位的人,又是长辈,他板着脸的时候,气势还是有些唬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