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湖:“够了!能不能让我好好吃顿饭!”
江寰不可置信的反问:“您打我?我还是不是您儿子?我还是不是江昱成他爹?”
江昱成不合时宜地笑了笑,“您说的有道理。”
他转头,语气轻浮又挑衅:“赵小姐,要不明个咱俩结婚的事先拖一拖,我先去做个亲子鉴定?”
江寰气得跳脚,指着江昱成的鼻子骂,江月梳和他那个未婚妻在一旁拉着暴跳如雷的江寰,江家老爷子拂袖而去,回到卧室里一言不发,只有江昱成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品完了一杯酒,再抿一口白茶,好似这一切,跟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钟声已过十一点,屋外,新年的礼花陆续开始绽放。
屋内,父子撕裂,唾液横飞,骂声在耳边远去,眼前的景象开始摇晃和分裂。
江昱成许久之后才从凳子上站起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雪地里。
司机从屋子里追出来,带着他的外套问他去哪,江昱成仰头,看了看漫天绽放的礼花,最后只是淡淡地回了句: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司机有些犹豫,浮京阁做事的人都已经回家了,二爷这会回去,怕是连个端个茶倒个水的人也没有。
只是江昱成上了车之后就一直阖眼,司机也不好多问,只能一股脑儿地送他去了戏楼胡同。
江昱成没让司机从后门进,而是让他把车子停在了前门那条胡同口处。他说他想走走,醒醒酒。
司机连忙从车子拿了一把伞,江昱成挥挥手,没拿,独自一人走向雪中。
昏暗的路灯把雪花拉出惆怅的影子,凄凄惨惨地缠绕在路人的肩头久久不肯散去,江昱成顺着那排列错乱的路灯往雪深处走去,却在道路尽头看到了一个人。
她穿了件红色的羊绒斗篷,老旧的款式土掉牙了,这些年都不兴穿这种样式的。那身影似是蹲在地上,半身的红色匿入雪夜里,宽大的斗篷帽子盖住了她的脸,一动不动地缩在那儿,像是个红色的毛绒球。
听到声音,她迅速转过身来,抬头的时候斗篷帽子掉下来,江昱成看到了一张不怎么熟悉的脸,眉眼冷峻少有表情,只是她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把眼神放在哪儿好还是显露了她的慌乱。
她舔了舔嘴唇,像是从嗓子眼吐出来几个字:“江……二爷,二爷好。”
她的声音倒是很有辨识度,江昱成想起来,她是昨天那只鸟。
他不由地问了一句:“你在这儿,做什么?”
兰烛有些无奈:“我……我想出来看看,想回去的时候,它一直盯着我。”
江昱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门后面看到了貔貅,它一边摇着尾巴表示对江昱成的欢迎一边又警惕地盯着兰烛,龇牙咧嘴地发着警告。
“貔貅。”他一唤,原本纠结的貔貅此刻绕过门槛,过来他身边。
兰烛让了让,江昱成就看到地上散落的几根烟花棒,见江昱成眼神落在那燃烧殆尽的烟花棒上,兰烛连忙捡起来,解释道:“我没有在院子里放,我在门口放的……”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里才有了一些神色,那剔骨的白才突然有了灵动,虽然很短暂,但是很诱人。
在这样空无一人的庭院里,唯有她眼里的光彩,勉强算的上是点人气,江昱成莫名想要听她多说会话,看到她说话,好像能看到一朵花绽放在枝头。
那花才含苞,实在是太嫩。轻轻一掐,它应该就能被掐出汁水来。
那汁水足够在这种夜里,解除一个旅人的疲惫,安抚一个男人的燥动。
江昱成倾身,握住她白皙的手腕,把她往上提。
“叫什么?”
兰烛刚刚还沉浸在怕被主人家责备的内疚中,而后一阵男人的暗香袭来,她抬眼之后,才发现江昱成锋利又淡漠的眉眼就在自己面前,她大吃一惊想要退后,却发现根本来不及了。
手上的力道加大后,她只得对上他幽幽的眸子,答到,“兰、兰烛。”
江昱成此时放开她的手,给了她选择的机会,问道,“你要进来吗?”
兰烛知道他说的是他靠近东边的起居套室。
明明是谦和有礼的询问,但是她的身子却莫名地在颤动,她年岁不大,但不是天真到可爱,她知道江昱成和她从前遇到的所有男人都不一样,进了他的屋子,会发生些什么,已昭然若揭。
江昱成等了她五秒钟,他耐心消失之际,却听到她微微的颤音强装镇定地说——
我要进去。
第5章
江昱成的起居套室,兰烛是第二次踏入。
她站在那蓝白色青瓷白底色的桌边地毯的时候,想起昨日她来的时候,她还只是踏入了半步,眼里只能看到帘子后面弥漫的暖色烟雾,仅仅半天,她伫立在满屋子金玉荒唐面前,便觉得眼前开阔的景色开始有些失真。
她不太懂自己为什么会接受江昱成这样的邀请。
他刚刚在外面分明用男人看着女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她与他不过,只见了两面。
或许是她对自己被作为一颗棋子伤了心,又或者是在这一场交换中她打算把利益做大最大化,总之,江昱成伸出手的时候,她微微抬头,第一次不害怕他身边的那条杜高犬,用一种平视的眼神扫过它,直到看到那只黑狗,夹着尾巴退出了他们的房间。
他靠近的时候,兰烛不敢回头看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外面纷纷扬扬的雪花,她屏住呼吸,连他身上的味道都不敢闻。
江昱成的薄凉的唇珠摩挲间扫过兰烛的耳垂的时候,见到怀里的人莫名地微微颤抖。
她的睫毛怕的要死,上下打颤,纠结缠绕,遮盖住她如水般安静的眸子。
“会吗?”他清冽的声音在床.笫之间弥漫。
为了证明她会,兰烛微微仰头,主动了很多,但依旧不敢与他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