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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 敬声哭了 你是个大聪明!(1 / 2)

休沐日,刘彻再次出宫拜访阳信长公主。

席间喝半坛,饭毕刘彻带走两坛。

如此月余长公主的酒没了。

回到宣室,刘彻很是可惜,问小黄门,“椒房殿有多少坛了?”

“十五。”小黄门个狗头军师一直记着,“陛下,奴婢听说东市又来一批葡萄酒。商人去朔方找大公子买的。一坛八两金。奴婢去买些来?”

刘彻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他。

小黄门福至心灵,“奴婢懂了。长公主又该叫人买了。”

刘彻一脸无奈,“羊毛多也不能可着一只羊薅。近日见着董偃了吗?告诉他,朕喜欢葡萄酒。”

小黄门恍然明白过来,高还是陛下高。

董偃知道了,他相好馆陶大长公主还能不知道吗。以前大长公主没多少钱,而今有了太皇太后私产,财大气粗的大长公主可是说过,董偃一天花的钱未满百两黄金无需告诉她。

小黄门之所以知道还是董偃同他显摆的。

自打馆陶大长公主带董偃来见过陛下,陛下就给了董偃一块可入宫的牌牌。董偃隔三差五会来一趟。

“奴婢这就出去看看。”

小黄门见着董偃唉声叹气,董偃想不注意他都难。董偃问他怎么了,小黄门直言陛下叫他出宫买酒,结果要么酒肆卖光了得等明日,要么就是不凑巧排长队,愁死他了。

董偃个用智商换了颜值的果然没多想,毫不犹豫地把此事揽下。他出宫见着馆陶大长公主说起此事,大长公主直言这有何难。

葡萄酒来自卫长君,她不敢用公主之尊命令酒肆全卖给她。馆陶大长公主也是个心大的,好像忘了她的人曾把卫长君打个半死,毫不在意地令奴仆排队。

馆陶大长公主带董偃去库房,房里得有一车葡萄酒。馆陶公主给董偃一半,董偃驾车给未央宫送去。

董偃走后,刘彻看着那些酒很是满足,“卫长君啊卫长君,不送朕酒,自有人孝敬朕。”

闻言小黄门很想说,身为帝王想喝酒只能用这招,您还好意思得意。

“陛下,听说大公子的酒卖光了。朔方也没了。”

刘彻想了想,“那这些是不是有点少?”沉吟片刻,“去打听打听朕哪个姊妹府上酒最多。”

小黄门应下,跑出去碰到皇后又赶忙停下,回来禀告。刘彻令卫子夫直接进来。卫子夫递给刘彻半张纸,纸上的字刘彻很熟悉,卫长君的丑字。

卫子夫解释,“臣妾同家母说陛下爱大兄酿的酒。家母叫广弟给大兄去了一封信。大兄说酿酒的葡萄太甜,不能多喝,否则会得饥渴症。”顿了顿,“家母把信给臣妾看,臣妾就把关于酒的这半边剪下来了。”

合着他误会卫长君了,不是不舍得酒,而是怕他喝出病。那他还要这么多酒做什么啊。刘彻点点头,“朕知道了。子夫有心了。”

“这是臣妾应该做的。”宣室时常有官吏过来,卫子夫也没多待。卫子夫走后,刘彻叫小黄门把酒搬去库房,留明年喝。今年只喝放在椒房殿的。

小黄门试探着问:“奴婢还去打听吗?”

刘彻惜命,“不必。对了,关东贫民该到朔方了,近日有朔方的信吗?”

“奴婢找找看。”小黄门找一圈,冲刘彻摇了摇头。

刘彻气笑了:“卫长君啊,也只有有求于朕的时候才能想起朕这个皇帝。”

“大公子是个做实事的。”小黄门恭维,“像大公子这样实在的人很少,陛下才觉着大公子总是对您不敬。”

刘彻轻哼一声,“他什么德行朕比你清楚。准备笔墨,朕给他写还不行吗。”

卫长君收到刘彻的信的时候,正忙着栽种红薯和玉米。送信的不是日行几百里的鸿翎使者,而是边关驿站,卫长君便知道不是什么大事。

信往腰上一塞,卫长君继续帮关东过来的贫民搬红薯苗。

故土难离,即便在家乡温饱都成问题。所以朝廷初叫贫民搬迁的时候没几人乐意。

这种情况刘彻料到了,吩咐此事的时候叮嘱了一句,卫长君在朔方。负责搬迁的小吏觉着他人在朔方还能协助搬迁不成。

官府同乡民来来回回扯了好几天,耐心耗尽想起卫长君。乡民不知道“卫长君”,听说过皇后长兄卫大公子。

小吏一说卫大公子就叫卫长君,卫家长子也。翌日乡民就把值万贯的破家收拾好了,随官吏前往朔方。

卫长君在朔方给刘彻省了不少事,也帮他省了不少钱,刘彻也没吝啬,租马车送贫民前往朔方。贫民到时,城中的房子才上瓦,异常潮湿,得晾一两个月。

卫长君把男女分开,住他在城墙边盖的宿舍。百十来户人看着多,男男住一块,女人女人在一起,四个宿舍都没住满。

歇两日,红薯苗差不多可以栽了,卫长君就带众人下地。这些人比来服兵役的年轻男子擅长做农活。有了他们都不需要骑兵帮忙。卫长君叫韩嫣带着骑兵和上万名兵卒往东修旧城墙。

韩嫣告诉卫长君再往东就到五原郡了。卫长君反问,快到还没到不是吗。陛下要叫你带兵去五原建房,你还能不建吗。

韩嫣不能。

这边没玩的,韩嫣身为太守也没什么公务民事纠纷需要他处理,不修墙也没别的事可做。韩嫣只能“认命”。

朔方再一次出现两万人一起干活的热闹场面。虽然不在一处,但没人闲着,这一点令所有人干劲十足。

迁来的贫民没想过卫长君会亲自下地,见卫长君成天到晚不得闲,他们偶尔想偷偷懒都觉着羞愧。卫大公子身份尊贵还那么勤快,他们好意思闲着吗。

要是偷懒的人多,那很勤快的人也会忍不住偷懒。勤快的人多,想偷懒的很不好意思。这就导致将近五千亩地,半个月就种好了。其中两千亩红薯,上千亩土豆和棉花,一千亩玉米和千亩小麦以及其他杂粮。

地里满满当当了,卫长君也没闲着,他带着女人种菜,给果树剪枝,或去河边种树。男人被他赶去拉土修城墙或做家具或烧瓦烧陶器。

半大小子和姑娘们被卫长君安排看着鸡鸭鹅或放牧。

卫长君比韩嫣起得早回来的晚,韩嫣很是好奇,“你不累吗?”

“我是人。”卫长君给他一记白眼。

韩嫣:“那你还成天往地里跑?”

“下雨天不就可以歇了。”卫长君用一副“你是不是傻”的眼神看着他。韩嫣心堵,“你聪明,你是个大聪明!”

卫长君点头。

韩嫣呼吸一窒,气得指着他,“我就不该关心你。”然后朝院里看,“霍去病,卫寄奴,公孙敬声,都给我过来!”

公孙敬声忍不住嘀咕,“吵不过大舅就拿我们撒气。”

“你说什么?”韩嫣没听清。

公孙敬声大声说:“韩兄有何指教?”

“我下午出门前布置的功课写好了吗?”

公孙敬声心中一凛,左顾右看,找到他表兄,“韩兄问你呢。”

霍去病像他表弟这般大的时候不止一次心存侥幸,认为他不主动提功课,或不在大舅和韩嫣跟前晃悠,二人就会忘记检查。然而二人不是忘了,只是选择抽查。查到他没写,卫长君不打也不骂,要么饿他一顿,要么把他拘在身边三五天。

霍去病整天到处跑吃得多,少吃一点都难受的心慌,更别说一顿。他喜欢他大舅,更受不了拘束。这样几次霍去病不敢偷懒了。

霍去病二话不说回屋把他和阿奴写的东西拿出来。公孙敬声惊呼,“你们什么时候写的?”

阿奴:“你跟着郎君下地玩儿的时候。”

公孙敬声急了,他一个字没写,“你们——”指着他俩,“卑鄙!背着我偷偷写功课。”

霍去病嗤笑一声,“自己懒还怪别人勤快?”

公孙敬声下意识找大舅。

卫长君挑眉,“还等我请你?”

公孙敬声跑过去抱住他的腰撒娇,“大舅,我手疼,可不可以明日再写啊?”

“明日脚疼呢?”卫长君问。

公孙敬声楞了一下,赶忙摇头,“明日哪儿都不疼。”说出来他自己也觉得没有说服力,举起小手要发誓。

卫长君点点头。公孙敬声正想欢呼,听到他大舅说,“既然手疼不能写字,想来也没法吃饭。洗洗睡吧。”

“啊?”公孙敬声张大嘴巴。

去年刚到这边卫长君做饭,霍去病和阿奴的几个伙伴轮流给他烧火打水或劈柴。卫长君教他们半年,如今变成五个小伙子轮着做饭,被阿奴邀请来这边住的赵破奴烧火。

此时六人都在厨房各忙各的,卫长君给阿奴使个眼色,“别做敬声的饭了,他手疼没法吃。”

阿奴笑着钻进厨房。公孙敬声慌了:“不,不疼,我手不疼,我这就去写。”

半大小子跟他大舅住一块,卫长君卧室挨着榻的地方有一张小方几,公孙敬声平日里便在那儿写功课。

天快黑了,公孙敬声也没敢闹他大舅,自己点着油灯,自己研磨铺纸。屋里只有他一个,很是安静,公孙敬声拿起毛笔觉着满心凄凉。

卫长君进来看他,小少年一边抹泪一边写,看起来好不可怜。

“出什么事了?”卫长君奇怪他哭什么。

小少年抬起头,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卫长君走到榻边坐下,无奈又想笑,“谁打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