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卧室里,两个女人挤在单人床上。
虽然是加大单人床,但挤两个成年女人还是有些勉强。
慕琳僵直着身体正面朝上,双手并在大腿边,像是立正模样,东恩雨则是侧躺在她身边,左手环着她的腰,左脚压过她的脚,像是搂着抱枕般,盯着她看。
"我还是去睡沙发好了……"慕琳细若蚊鸣的声音在漆黑的卧房里非常清晰。
她的声线微微颤抖,即使东恩雨不看,也知道她的脸颊铁定羞红。
东恩雨没有回復她,只是静默的盯着慕琳的侧脸,过了许久才道:"对不起。"
她很认真的道歉,并且将手脚收回来。
"对不起,我这样一定让你很困扰吧,明明是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却对你提出这么多无理的要求,"东恩雨很认真的反省,她起初只是想看慕琳窘迫的表情,而不是真的要为难她,可能脑子烧昏了,她还强迫善良的女人让她同床共枕,无论基于什么心情,都太超过了。
她回过神,独自拉开棉被准备下床,她希望慕琳不要讨厌她,就在卧底的沙漠里,慕琳是她唯一的绿洲,如果连慕琳都离她而去,那东恩雨就得彻底孤军奋战,天知道这次卧底需要多久?她来了星鑽都要一个月了,和社团连点边都没搭上……
"等等!"慕琳翻身抓住东恩雨的衣角,阻止她离开。
她就这样让慕琳握者,两人一动不动。
"我并不觉得困扰,反而还很高兴,从来没有人来过夜,你是第一个客人,只是我太紧张了,不知道该怎么招待你,所以表现得很笨拙,让你误会了。"慕琳说话时很温柔,宛如春风般让人无法生气或是打断,她每字每句都说得很清楚,速度也一样,让东恩雨想装做没听见都难。
"我从小没有兄弟姊妹,同事也和我保持距离,可是你救了我,还愿意和我一起出来看表演,我真的很感激你,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你相处……可以请你教我吗?我想和你交朋友。"她就像是刚上小学一年级的孩子,对人际关係懵懵懂懂,她觉得东恩雨和她不同,也和她认识的同事不同,所以慕琳不知道怎么和她聊天,也不知道怎么让东恩雨觉得高兴。
她很紧张,无时无刻都在考虑该怎么和她成为朋友。
东恩雨垂着头沉默许久,然后又躺回床上。
这次慕琳没有僵直着身子,而是和她一样侧躺,两人四目交接,在漆黑的房间里却能准确抓住彼此的目光。慕琳的眼神很柔,带了点像小动物般的怯懦,可是又不敢移开视线,怕被东恩雨误会是心虚。
"把你的手挪过来,揽着我。"东恩雨睡觉时还是戴着口罩,语调含糊的让慕琳拥着她。
慕琳闻言,轻轻的将手臂搁在东恩雨的腰上,柔软的触感让她抖了一下。
"脚也是,挪过来,靠在我身上没关係。"她拉着慕琳的裤管,让她也把脚搭上来。
"这样会不会太重?"慕琳小心翼翼的问着,怕压着东恩雨。
"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吃你豆腐?"她没有回答慕琳,而是问出心中的疑虑。
像她这样的要求,就像是个色老头在诱拐纯情女学生一样。
居然要东恩雨教她怎么拉近关係?听在她耳边怎么像是种暗示?
不过她知道慕琳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很单纯的想和她交朋友,普通朋友。
"不会,这样算是吃豆腐吗?"慕琳眨了眨眼,浅色的眼眸非常明亮,让东恩雨罪恶感再次加重。她很善良体贴,也很可爱温柔,只是对人的防备心太低,低得让东恩雨担心,如果今天换做是别人,慕琳也会这么大方的让陌生人进来吗?
"恩雨,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棉被摩娑时发出细碎声响,慕琳往前挪近一些,她身上清新的沐浴香挑逗着东恩雨,"还是应该称呼你东小姐呢?"她怕自己太亲昵,立刻又改了个说法。
"你比较喜欢哪个?"东恩雨不勉强她。
慕琳沉思了半晌,小声道:"恩雨。"
"嗯。"东恩雨露出微笑,但是口罩遮掩了半张脸,只能从她微弯的眼睛判定她在笑。
"恩雨,晚安。"慕琳听见东恩雨同意,也露出喜悦的笑容,她稍微收紧手臂的力道,呢喃了一句,同时她也感觉到东恩雨搂着她的腰,缓缓动了几下,鼻音轻轻嗯了一声。
……
隔日一早,东恩雨醒来时就发觉有人正在看她,儘管隔着眼皮,她也可以感受到大胆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描摹,很仔细也很安静。东恩雨挪了挪身,床铺弄出了点声响,那道视线立即从她脸上瞥开,肯定是害羞了。
东恩雨过了半晌后睁开眼,看见慕琳垂着头不知在看哪。从这个角度可以瞧见那羞红的耳根,相当可爱,"早安。"她低哑的声音蕴含着睡意,慵懒又性感。
"早安,恩雨。"慕琳听见东恩雨的声音,才缓缓抬起头。
这时东恩雨放开搁在慕琳身上的手脚,翻了身背对她,随后她听见慕琳起身下床,离开卧房前还停顿了几秒,又跑到东恩雨身边,弯下腰在她耳边道:"我去做早餐,好了来叫你。"这才真的离开房间。
东恩雨住在这简直被当成贵宾,洗澡有人替她准备衣服,洗完澡还有汤可以喝,睡觉有人搂着她给她取暖,早上有人替她准备早饭。慕琳是个好孩子,东恩雨在心中不知讚叹了多少次。
过了几十分鐘,慕琳穿着拖鞋啪搭啪搭的走进房,她让东恩雨起床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