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就是不吭气,不愿和自己交流,邱里第一次吼了人,“如果几年后,你没有发财,你就是一个连高中文凭都没有的人,你想过你要怎么过好你的人生吗?”
“我的人生本来就没好过,”
尹海郡突然抬起眼,望着眼前哭到背脊都在抽搐的少女,愈发难受,可还是缓下了声,“邱里,很多时候不是我不想选,是因为我没得选。我身上背负了许多你看不到的压力,你让我如何和你肆无忌惮一次呢?”
这次换邱里沉默了,她呼吸从急促到困难,泪从脸颊边不停滑落,哭到双眼红肿,眼底没了光彩。
有些话,原本尹海郡觉得说出来矫情,但既然决定要离开,就和她敞开心扉一次,“其实我挺感谢,能有那次赌局。”
“为什么?”她嗓音很沙哑。
尹海郡笑了笑,轻到无力,“因为如果不是那场赌局,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拥有你这么美的女孩,这对我这种人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事,所以我很喜欢今年的五月,因为那是我做过最美好的梦。”
话音一落,他的喉咙烧疼到无法再说出一个字。
邱里闭紧了双眼,任眼泪就这么流下,顾不上样子难不难看,她并不想克制自己的难受。尹海郡也哭了,望着他喜欢的少女,他很想拥抱,但这次只是想了想,连手都不敢伸出。
球场里酣畅淋漓的欢快声是最大的对比。
人的悲欢离合总不尽相同。
不知沉默了多久,邱里感觉自己的泪都快流干流透了,待胸口的呼吸逐渐稳下后,她低头对上了尹海郡的视线。
她心情气和的问去:“辍学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吗?”
他没有犹豫,“没有。”
“一定?”邱里抖着唇,想再确认一次。
尹海郡轻轻眨了眨眼,忍着心底斑斑的疼痛,点头,“嗯。”
知道他心意已决,邱里没再多干涉,只问,“什么时候走?”
尹海郡:“如果顺利,下个月。”
她用指骨擦了擦又落下的泪,吸了吸鼻,困难的笑着说,“那走之前,我们吃顿饭,好吗?”
像是最后的一次请求。
尹海郡难受的笑了笑,“好。”
“麻辣烫?”
“好。”
“再加一份炸鸡柳。”
“可以。”
……
邱里不想太快从操场离开,因为她想再多看尹海郡几眼,想多和他说几句话。于是,她坐到了他身旁,见她穿得不多,手和腿都吹红了,他将外套脱下来替她披上。
可当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到自己的肌肤时,那种短暂的温暖,让她忍不住又哭了,低头,小声啜泣。尹海郡不知如何安慰,所以干脆换了话题。
“你以后应该也不会留在祁南吧,去英国、美国、还是法国?”
“美国。”
其实,他们本来就会飞往不同的方向。
球场上的少年散了场,忽然,安静得太彻底,附近的管理员本想来关灯,但看到椅子上还坐了人,就暂时先走了。
尹海郡再没再提新的话题,邱里也没有。就只是这样坐在一起,时而望着球场,时而望着月夜。
她没再哭了,翘起脚尖,轻轻晃着,细柔的嗓音仿佛穿进了朦胧的月光里,“尹海郡,我以后可以去曼谷找你吗?”
尹海郡一笑,“不要吧。”
“为什么?”邱里皱眉。
话题不再沉重,他忽然耸耸肩,伸了伸懒腰,“因为,那会我可能已经有了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听说,曼谷很多身材很火辣的混血。”
邱里嘁了一声,撅着嘴说,“你以后的老婆肯定很丑。”
“得不到我,不要咒我。”显然这是尹海郡的玩笑话。
她倒是扬起细眉,看着月亮,笑着说,“我以后的老公肯定特别帅。”
尹海郡学她,也嘁了声,“帅也许帅,但那方面肯定很一般。”
邱里也学他,“你得不到我,也别咒我。”
小小吵闹了下,气氛好转了些。只是俩人的目光忽然又一次对上,但这次,在很长的时间里,谁都不舍得先移开。
明明彼此眼中都含情,可都明白,现实将他们推向了两个极端的世界。都想拥抱,甚至是拥吻彼此,但都克制住了。
*
里宝:真要走啊?
海哥:嗯,要走。
里宝:我不信!!我不信!!你去曼谷,你这辈子都讨不到老婆!
晏哥哭:这混蛋真要走,555555,那我先看看曼谷的房价,我要每个月都过去找我兄弟打球,555555,为什么扔下我啊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