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连她掌心的薄茧都像是一种致命的撩拨,令人难以自持,他胡乱抓上她的手,手掌覆紧,鼓励她加快速度。
昏暗的光下,洁白的身体,纤细的声音,她的肩胛骨宛如一只美丽而坚强的蝴蝶,在雨中簌簌地拍打着翅膀。
她的手段极富挑逗,他精虫上脑,无心细想,渐渐的,被情欲击倒,掉入她的陷阱中,一点点沉没,落入水中。
灯光与电。
浴缸与水。
他与她。
隐忍太久,终于迸发。
他贴在她耳边,没了先前的戾气,声音飘渺。
“和他睡过吗?”
“没有。”
她垂下疲累的双手,肉粉的手掌,黏腻的白浊,犹如两朵刚刚绽开的桔梗,散发出花草特有的腥气。
“睡过没有,说实话。”
“没有,真的没有。”她有些激动,语调提高,快速地争辩,力证清白。
“以前和几个人做过?”
“记不清了。”
许是看不见他的脸,她胆子大了些,语气任性,坦坦荡荡。
奇怪的是,他竟没有如想象中那般发怒,反倒出奇得平静,只是低头嗅着她脖颈的气息,呼吸错乱。
眼看渐入佳境,她慢慢低下身子,像一株弯着腰的风信子,跪在他身前,嘴里是他的死穴。
被蹂躏的嘴巴,被吻过的肢体,饥饿的牙齿,交缠的身躯。
希望与放纵,疯狂地交合,如风轻柔,如水细密,她唇间欲言又止的话语,写完绝望两个字,彻底失去生气。
从间隙中传出的呻吟声,更像是呐喊,在空中自由、疯狂地扩散,氤氲成悲伤和愤怒,幻化作孤独,挣扎,脱缰,逃向天际。
回到床上,两人都省力不少,他低头向下,看她卖力地讨好着自己,被人掌控着快乐的源泉。
那感觉,可怕而又短暂,混乱而又迷醉,紧张而又贪婪,好像从坟墓中一跃而起的火焰,沉寂了太久,即使被鸟群啄食,也依旧要燃烧。
烧光了酒精,烧光了头脑,烧光了自己。
刹那间,点燃的鞭炮钻进血管,在全身上下爆裂着流淌,他躺着享受她带来的极致的快感,彻底奔赴沉沦。
之前受闻阖影响,闻阗也不大近女色。可架不住身旁的撺掇,他只好找了几个,可那些女人在床上总是扭扭捏捏,娇娇弱弱的,没有一个像她这样,没有底线地任他为所欲为,使出浑身解数带他去领略不曾到达的境地。
一个食髓知味的晚上,也不知又来了几次,还是他嚷着想睡觉,才终于结束。
她脱力地跪倒在床角,眼神空洞,微微张着嘴,如同水槽里那条可怜的鱼,只知道翕动着腮,本能地呼吸。
闻阗踢踢她的腿,餍足的脸上满是倦怠,抬起眼皮,迷迷糊糊地赶人。
“脏,你别在这睡。”
他合上眼,话没有了下文。
寂静的黑夜,只能看到她星星一般明亮的眼睛。她的静默,一如星星的静默,遥远又深明。
从床边滑坐到地上,她单手遮着胸口起身,低头边走边找衣服。眼泪顺势从脸庞滴落,怎么也止不住,掉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仔细算起来,她和苏雅又有什么区别呢。
这些年,像乞丐一样地生活,大把大把的钱扔出去,她妈也没有一点起色。
而她,也终于不堪重负,开始向命运低头。
为什么会这样,追根溯源,都怪她自己作孽。
方者说得对,和五年前比起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这条路,迟早都该走。
远远走出一段路,她才觉得冷,脚上的鞋子像刑具一样紧紧拴着双脚,行走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前后一个人影都没有,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啊走,想要走回曾经快乐又单纯的时候,却尽是徒劳。
第二天,陈束桉一大早就来到便利店。好在天气渐凉,她穿了件高领T恤,也没人注意。
之前换班,老板推推拉拉地不太乐意,亏她磨了半天,才成功换到白天上班,突然破天荒地要请假回去,又被说了好一顿。
不出闻阗所料,电话挂断后,她很快回来。
玄关处,那人蹲在地上解鞋带。他靠着墙,胳膊交叉环在胸前,直勾勾地盯着她。
素面朝天的脸不施粉黛,额头还挂着几颗汗珠,脸颊微红,鼻梁处的小痣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几根发丝黏在脸侧,还未来得及拨开。
黑白宽条纹的高领T恤,空空荡荡地套在上身,卷起边的衣摆偶尔擦过地面,皱皱巴巴的牛仔裤,与发黄的帆布鞋之间,露出一截纤细的脚踝。
若不是提前知道她是个陪酒女,倒真会以为是哪个大学的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