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心跳得要从嘴里蹦出来,出了包厢才终于松了口气,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他跟着周寅坤往楼上的办公室走,一边不住地咽口水平复心绪,一边紧跟周寅坤的步子生怕他回头问什么。
到了办公室,不用周寅坤开口,律师自己从公文包里把合同、公证书等所有手续拿出来放到桌上,“周先生,事情办得非常顺利。”
此时门打开,律师下意识回头看了眼,是阿耀进来了。
他又回过头来继续说:“还以为要耗费上几年,没想到周先生叁个月就搞定了。那个周夏夏果真什么都没要,转赠得干干净净。”
阿耀看见周寅坤点了根烟,什么也没说。
律师悄悄瞧了眼,也觉得有点奇怪。事情进展得比他们想象中要顺利得多,但周寅坤脸上居然连个笑模样都没有。
是不是他说错话了?
他又细数:“不过周先生仁义,不仅承担了周夏夏小姐的生活留学费用、她外婆疗养院的费用,还把学校附近那套公寓也让她居住,钥匙我这边已经转交了。”
说着,律师还看了眼桌上这些纸质文件,“有了正规的程序合同,接下来就可以全面更换公司管理团队,周耀辉的白灰产业加在一起,实在是一笔难以想象的财富!”
说完,律师就见周寅坤正盯着他。
他心头一颤,难道又说错话了?他细数了周寅坤的仁义和不费吹灰之力到手的财富,怎么反而从那眼神中感受出明显的不耐烦?
“要恭、恭喜周——”
“说完了吗?”周寅坤打断,“说完拿钱走人。”
“哦,好好!”律师没敢再多话,他看见阿耀从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拿出两摞美金,瞬时眼前一亮,都不用数,就知远远超过了律师费。
厚厚的现金放到他手上,律师连连道谢,把钱装进了自己的公文包,然后又看了眼周寅坤,悄默声地从办公室里退了出去。
门打开又关上,阿耀回过头来。
“坤哥,是不是因为要找的东西还没找到?”
除了这个原因,阿耀想不出还有别的原因会让周寅坤心情不好。眼下周耀辉的遗产全部到手,正如律师所说的那样,现在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接手周耀辉的公司,根本不愁查不出端倪。
唯一还没到手的,是他们猜想周耀辉手上备份了账簿,或者其他秘密。但他们并不确定是否真的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而且,跟周耀辉庞大的遗产比起来,其实这也算不得什么。
他的话,周寅坤照样没搭理,只抽着烟,不知在想什么。
阿耀便换了话茬,汇报其他事。
“老韩那边抓住了曾经跟过周耀辉的人。自从周耀辉开起了正规公司,缅甸的人他就基本不用了。那些人要么就是留在了咱们的罂粟田做种植,要么就是自立门户,把周耀辉舍弃的小工厂盘活,自己制售。量不大,下面人手也不多,基本都是体内藏毒,货带到老挝那边。”
阿耀顿了顿说,“老韩审了他们两天两夜,他们确实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毕竟离开周耀辉身边很多年了。”
周寅坤没管后面这句,抬眸问:“体内藏毒?”
“是,他们但凡手底下人多点,也不至于还用这种过时的法子,货的损耗率太高。”
“他们是学周耀辉,谨慎些总没错。周耀辉不也就那么点胆子吗,最开始学着销货的时候,每次量都很少,基本都用这个法子。当初他手底下死的人,大多都是因为胃里分解了包装,直接被毒死了,白瞎那些好货。”
话毕,周寅坤微微皱眉,莫名想到了什么。
下一秒他把烟头摁熄,大步走了出去。
*
晚上十一点,安静的公寓里响起一声轻呼。
夏夏洗完澡出来没注意,膝盖撞上了纸箱一角,险些被绊倒。她低头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又抬头,看向屋里还没来得及拆封的纸箱。
她搬来得匆忙,之前要走转赠程序,然后白天又要上学,只有晚上回来写完作业才有空收拾屋子。
夏夏没想到周寅坤竟给她留了套公寓居住,这里离学校很近,不用坐车,走路十分钟就到了。这样的话,她就可以不用住校,周末想出去也不用申请。
公寓不算大,基本的家具都有,但之前没有遮灰,所以角角落落都需要清扫擦拭。这两天她先把客厅、卫生间和自己的卧室打扫出来,剩下的这些,只能每天打扫一点了。
外面的天已经很黑了。
夏夏头发半干,她绕开箱子走过去,拉开了客厅阳台的门,到了外面。
从这里可以看见她的学校,可以看见街上川流不息的车辆,也可以听见一点隔壁邻居家的说话声。刚搬来的那天,就有邻居热情地跟她打招呼,还有被牵着的小孩,也好奇地看着这位新来的邻居。小孩的妈妈还仔细地告诉她附近的药店、商店都在哪里。
有很多细微琐碎的事情,是她之前从没有做过的,而现在都需要她亲力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