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哥,根据纹身图案,确定是坎雷斯黑帮。这是近几年在墨美边境新起来的帮派,首领是一个叫保利诺的墨西哥本地人,跟那个飞行员说的一致。此人四十五岁左右,这是他的照片。”
照片不是很清晰,但也足够认出其特征。胖子,秃头,络腮胡,眼角一颗黑痣。
“保利诺出身墨西哥锡那罗亚贩毒集团,但没混出什么名堂。在集团大佬接连被通缉逃亡之后,他脱离集团自立门户,于是有了坎雷斯黑帮,成员全部纹身,帮派只进不出。”
“这人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跟咱们没有任何过节,怎么突然搞起了暗杀?”奥莱问。
“保利诺是古兹曼的老板。”
古兹曼,正是不远万里从墨西哥跑到仰光想要合作,但被韩金文用一百公斤打发了的墨西哥人。
也是当初三位买家里唯一一个穿西装,开口就是恭维话的那位。
“我问了老韩,古兹曼在仰光跟坤哥见面之后,是老韩和老罗送去了机场,但并未看见他坐上回墨西哥的飞机。目前只查到他跟坤哥是同一时间落地墨西哥的,很可能就是他泄露了坤哥的行踪。”
“所以古兹曼离开仰光之后,回到墨西哥之前的这段时间,很可能去了别的地方,见了别的人?”阿耀神色严肃。
“对。”凯文回答,“具体行踪还在查。目前唯一的暗杀原因,应该就是没能在仰光跟我们达成交易,他们对一百公斤的货量很不满意。但,这个理由有点牵强。”
毕竟买卖不成也有别的路可走,直接杀人灭口,只会招来无穷无尽的麻烦。
凯文说完,剩下的人都看向周寅坤,等待命令。
男人云淡风轻:“是个什么原因,去当面问问不就清楚了。”
他看了眼桑鲁:“他们老巢在哪?”
桑鲁作为在墨美边境的土着,自然对各方势力一清二楚。他没想到的是,简简单单的一笔协助沙漠救援的单子,竟会这样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尽管心里想要明哲保身,不参与任何纷争,但对上周寅坤的眼睛,桑鲁不敢有一丝隐瞒。
“在雷诺萨镇。”
*
凌晨七点,墨西哥的天才刚亮。这本该是人清醒起床的时候。
但对于遍地赌场和夜总会的雷诺萨镇来说,此时正是恣意放纵一夜后,萎靡着入睡的时候。
此地位于墨西哥东北部边境,充斥着非法移民。
小镇的天空一如它所经历的一般,灰蒙蒙的。满是灰尘的地上,三三两两地倒着喝得烂醉的酒鬼、赌得分文不剩的乞丐,还有如僵尸般蠕动的毒虫。
整个小镇都弥漫着糜烂灰色的气息。
他们日复一日堕落地烂在此处,不在意任何人,更不会注意驶过他们身边,最终停在地下赌场门口的那辆灰色皮卡。
赌场的门大开着,还没进去就能闻见里面刺鼻的烟酒味,还有吸食毒品过后的酸臭味。
里面灯光昏暗,赌桌上、磨损的沙发上,还有湿泞脏乱的地上都躺着男男女女。这场面,倒是跟泰国那些地下场子差不多。
阿耀和奥莱径直走向最里面拐角处的大房间,通常来说,这就是老板的地方。
果不其然,房间门口站着两个高大的保镖,骤然见到突兀的亚洲面孔,他们当即上前,语气不善:“干什么?”
下一刻,两声几乎听不到的枪响,在两个保镖掏枪之前,在他们脑门上留下两个血洞。
装着消音器的枪口冒着烟,两具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吓得恰巧目睹的女服务员瞬时惨白了脸。
她颤抖着拿着刚端来的酒,紧紧闭着嘴转身,想要悄无声息地逃离。
这时阿耀看过来,只见刚刚在拐角处消失的女人背影,又颤抖地一步步退了回来——她的额头上顶着一把消音枪。
亚罗一手持枪,一手托住了她手上的托盘,不让酒杯碎裂惊动房间里的人。
他扫了眼女服务员口袋里的钥匙:“开门。”
她立刻点点头,眼泪直掉,手抖个不停地取出钥匙插进门上的锁孔。
刚一拧开,阿耀就听见房间里有动静,他嘭地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正看见只穿着内裤蹲在窗户上,手里还拿着枪的秃头胖男人。
而他眼角的那颗痣,则证明了此人正是赌场的主人,坎雷斯黑帮的一把手保利诺。
保利诺见人闯进来,抬手就开枪。趁着阿耀和奥莱避开子弹的空隙,他立马翻窗跑了。阿耀跟着就翻上窗户,迅速地追了出去。
房间的床上还剩下两个惊恐裹着床单赤裸女人,大早上的忽然有人闯入还开了枪,她们吓得只剩尖叫。
那枪声也惊醒了房间外面的人,赌场里那些男男女女也不管发生了什么,就一股脑地疯狂往外跑。
亚罗站在房间门口,从容抬手,几枪就解决掉了一拨听见枪声朝这边跑来的帮派分子。
开完枪亚罗侧过头来,看见阿耀翻窗去追,他顿了下,也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