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那样一笔费用,却难倒了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蒋承宇回家后,找出近半月的报纸,一份份浏览,终于找到“男子因工作意外致残 试图自杀为妻儿减负”的文章。
同桌爸爸跳楼摔死的图片就那么血淋淋的印在其中,蒋承宇直直盯着那图片,仿佛从那模糊的黑白照中看到喷溅一地的脑花,当场就吐了。
后来的几天,蒋承宇神思恍惚,食欲不振。
他一边责怪自己没能早点发现同桌的异常,一边在恍惚中惊叹这世界的参差与割裂,整个人像病了一般,做什么都恹恹的。
家里人请了心理医生也没能惯用,只建议让其换个环境。
正好当时林家和蒋家一起搞的农庄建成了。
蒋老太太于是说服了蒋爸爸和蒋妈妈,把蒋承宇送了过去。
炎夏、蝉鸣,叽喳的麻雀, 翻滚麦浪——
陌生环境让蒋承宇觉得新奇。
住下之初他确实感受到一种宁静,但没过两天,那些纷繁且无力的沉思又回来。
他每天依旧有大半时间呆坐院子里。
只有跟着张奶奶一起劳作,行走在田间地头时,钝化的五感才在烈日的爆嗮中短暂得得到回归。
然后,林嘉青来了。
那天,阳光格外灿烂。
穿裙子的女孩跟在拎行李的西装男身后,不高兴地噘着嘴,连乌黑的长发也闹脾气般烦躁地摆动着——
但莫名的,呈现出一种生机勃勃的美丽;尤其那一双眼睛,明亮且充满神采。
他不由多看了两眼。
张奶奶连忙介绍他们认识。
谁知对方只哼声道:“谁要小伙伴?还没我高呢,小屁孩。”
他瞬间回神,心头竟微微失落:原来也不过是个普通的,骄横的大小姐罢了。
她不愿意理他,他其实也没兴趣理她——
一开始的日子,只要张奶奶不在,两人就像不对付的冤家般,话都懒得和对方说半句。
可渐渐的,林嘉青似乎要和他较劲一般,开始频繁在他面前找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