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身边,他知道在离自己的目标近。可在如此值得庆祝的时候,寂静的夜却仿佛在他耳边敲响了不幸的前钟。
他逼自己去细想,那些过去的细节。想知道自己的问题在哪里,想找出双全的办法,想找回和她旧日的欢愉。
他想。
依旧是某个夜晚,他们刚刚做过,薇拉还轻盈又温柔的抚慰了他疲惫的内心。但半夜他被啜泣声吵醒,才发现薇拉满脸是泪,她紧紧咬住下唇。
等他叫醒她。薇拉才惊慌失措的睁眼,在迷茫中喊了一声:“女仆们都被砍了头。”
她指的是那时的事件。某地的子爵圈养了一室的女仆兼性奴,她们被虐待,死亡,但她们出身低贱。一直以来无人为她们发声。
等他们赶到降罪已经迟了。子爵砍下了所有女仆的头挂起来,他是二王子的亲簇,拥兵自重,毫不在乎的仰天长笑。他挑衅般地望向库修斯,漫不经心的提出了谈判的要求。
在庄园里他们只有十几个人,而兵卒有上百人。
库修斯答应了谈判,他一直勉强自己和煦的微笑,徐徐图之。直到子爵用下流的目光划过薇拉:“您也是出生在那条街吧?”
库修斯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他说薇拉出生在贫民窟里一个有名的街道,而那里的女人不少都来这里做了女仆。如果……如果薇拉没有被阿若带走……
而是按部就班的像每一个贫民窟的女孩那样长大的话。库修斯眉角一跳。
“薇拉,你出去等等我吧。”他说。
子爵满不在乎,因为他只是为了示威,目的已经达到了。薇拉不太高兴,出去了会议室。
库修斯在确认薇拉出去后,默然的低头想了会儿。然后在夸夸其谈得以洋洋的子爵对面轻笑了一下,最后子爵料定了他的退让,要站起来要和他握手,他却也站起来,掀了桌。
桌子磅的一声砸歪在地上,震耳欲聋。
在所有人愕然的注视中,库修斯先抬脚把子爵踹翻在地,然后粗鲁的把他撂倒,最后抓着他的脸,在众目睽睽之下拽出了他的舌头,割了。
这一切电光火石发生的太快。双方的下属都被三王子的残暴惊呆了,没人会这么对待贵族,当然,在此之前也没人为女仆出头。
谈判桌外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在子爵反应过来,呜唔的满嘴鲜血哀叫起来前,居然没有一位骑士敢于拔刀护卫主人。
库修斯又两脚踹翻了离得近试探靠近的对方骑士,然后把子爵的眼睛挖了。
“别担心,我不杀你。我会让你去那个贫民窟度过下半生。”库修斯一字一顿,堪称阴冷的开口。
库修斯毫发无损的走出了那片死亡庄园,这片领地上的人高呼他名字的同时,话事人却将他的恶名传的更甚。三王子杀死了贵族,只是因为贵族玩弄了贱如猪狗的奴隶。何等荒谬又残暴的年轻人,觥筹交错的宴会厅里他们说。
“我一时冲动,用几个女仆的命换了一个子爵。”库修斯皱眉,“不太值当。”
薇拉说:“……。”
……
“女仆们都被砍了头。”她还是吓到了。
“别担心,亲爱的。这儿很安全。”库修斯抱住她。
于是薇拉平静下来。她摇了摇头,埋在他的胸口:“是我的错!如果我没被带回……”
“不说了,你和她们素不相识。就算有错,也是我的错。”库修斯吻她,“不说这些了。”
时隔多年,库修斯终于读懂了薇拉那时的恐惧。她不是为了女仆,而是为了也许会成为女仆的自己恐惧。
她不是为了女奴恼怒,她是为了另一个入侵她伴侣界限的女人恼怒。
女奴和圣女对于薇拉来说没有区别,对她而言,他们都是人。身份血统于她无差。都不能接受。他却强迫她面对区别,然后接受。
在空寂的夜里。库修斯想走,想趁着夜色逃避。
但他刚迈出一步,就听见薇拉突然梦魇般的哭出声来。
那一瞬间库修斯觉得自己所有的想法终归都混淆着远去了。他真实的溃不成军。于是他又折返,坐在薇拉的床头,看着她睡颜上的眼泪,长长叹了一口气。
算了吧,库修斯,他对自己说,让她高兴,像以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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