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鬼魅一笑:“公子若要买夕露姑娘,需将这笔银子一并出了,这所有的加起来,大概抵宋家一个当铺吧,不知宋老爷是否愿意出手。”
那宋天启在扬州城本就狐假虎威,嚣张惯了,哪被人如此揶揄过,他气的跳脚,猛的往地上啐了一口,指着陆渐离说:“好,很好,我现在就让舅舅查你,我就不信还找不到罪名治你。”说着就愤愤的往外走去。
夕露姑娘抬脸看他,忧心的问:“宋天启真的让他舅舅抓了你怎么办?”
陆渐离冷哼一声:“扬州府都自顾不暇了,还有心情管这等小事。”
“那奴家就放心了。”说完她努力的蜷了蜷身子,恨不能整个融化到这温暖的怀抱里。
站在后船的林灵儿默默看着娇羞的夕露姑娘,想到自己一个时辰之前也是同样的表情,悔的恨不能自咬舌根,陆渐离背对着这边,看不清他的脸,想必也是深情款款。
不想多看一眼,林灵儿转身离开。“送我回去。”她对太子说,满脸的魂不守舍。
“送你去哪里?”太子静静的看着她,轻蔑的笑:“回陆府?”见她迟疑,太子坐到塌上,端盏抿了一口茶。“这艘船我已包下,如果没想好去处,你可以暂时待在这条船上。”
“不劳殿下费心,请送我上岸。”她愤然转身,不想再见旁边船上任何举动。
莞尔一笑,太子幽幽道:“你就不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他顺手将另一杯茶水推到对面,伸手请她坐下。“如果你不想呆在这里,就命人把船划到一个僻静的角落。”正说着花船已缓缓开始移动,蜿蜒前行。
“我找人查过,这个夕露姑娘原名慕玉宛,父亲是个秀才。她芳龄14时,父亲写反诗被流放关外,母亲当场气死,为救父亲她做了扬州都尉的通房。谁知这都尉非但没有救她父亲,还腻烦了她,不到两年就任由家里正妻将她卖入这衍水居。”
抿了口茶水,太子继续道:“陆侍读是夕露姑娘父亲的学生,两人自小常处一处,可谓青梅竹马,夕露姑娘委身都尉后,一开始陆侍读常在都尉府附近徘徊,后来再没见。没想到夕露姑娘进了衍水居后接的第一个客人就是他,之后日日如此,陆侍读进京前还不忘给衍水居一大笔银子,保住夕露姑娘不失身,只陪客喝茶听曲。”
手里的茶盏在唇口顿了一下,太子冷笑:“这陆侍读还真是痴情之人。”
林灵儿低着头,指腹不停的摩挲手里的青花茶盏,江上的凉风习习吹来,也就此刻,才感受到了南国的秋凉。
花船缓缓驶出那一片星海,停靠在一个僻静的渡口,太子起身道:“这是官家渡口,没有允许任何人都进不来,你且安心在此休息,我留章达在船上守着。”说完他登上小棹向岸边划去。
眼泪无声的自眼眶滚落,面对着一望无垠的玉带河,远处的星光点点璀璨又刺眼,错付了真心的人和这片星河一样,今夜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