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装...”林灵儿哆哆嗦嗦,声若蚊呐。
陆渐离抬腿从塌上起身,慢慢向床前走近,林灵儿哆嗦着蜷成一团,缓缓往角落里蹭。
虽厌恶,眼见着床上的人儿如受惊的小鹿,终是起了怜香惜玉之念,陆渐离顿住脚步,剑眉轻蹙,“你怎么在这里!”
不知道如何回答,林灵儿双手掩面,泪水如决堤般沿指缝溢出,嗓子因刻意的压抑,发出呜呜的声音。
陆渐离转身,压下了几分淡淡的不耐,“再不说,你庆安侯府就要担上抗旨的大罪了。”
“呜呜”声立止,林灵儿盯着那凛不可侵的后背,“公子才华横溢,恭谨良善,温文尔雅,一表人才,我仰慕公子已久,不想公子做我姐夫。”
她说这一大段,只最后一句是发自真心。
“婚姻大事,岂容阴谋诡计,更何况那还是你一母同胞的姐姐,可见你心机太深,品性低劣。”陆渐离为自己刚才一瞬间的怜香惜玉,感到不值。
“公子说的是,我鲁莽愚钝,自私任性,铸成这大错,但求公子念在家父和陆老夫人干亲的情面上,顾全我林家。”林灵儿求饶道。
陆渐离下颚绷紧,眸色阴沉,他冷冷说了句:“明天我就差人送你回侯府。”抬腿便走。
一听要被送回侯府,林灵儿立刻飞奔下床,抢先一步,挡在陆渐离前面,以背抵门,拼命摇头,“不要,不要送我回侯府,让我留下来,伺候公子。”
摇头间,发髻上的珠玉金钗叮当落地,鸦黑的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桃腮杏面,眉目如画,在摇曳的烛光之下,美的不可方物。
“就那么想,伺候我?”许是被那盈盈泪目晃了心神,陆渐离缓缓逼近面前的人儿,待她退无可退,向前伸出指节欣长的大手,停在红袍之上的第一颗纽扣。
隔着衣袍,陆渐离都能感觉到她的战栗,从脖子到耳根都烧的通红,全然没有了刚才以身伺夫的豪气。
见她脸颊微颤,双眸紧闭,鸦羽般的睫毛抖个不停,赴死也不过这般壮烈,陆渐离收手,冷冷的说:“待这一阵风头过去,休书还是合离,你选一个。”
说完,越过已瘫倒在地上的林灵儿,打开门,去了书房。
皎洁的月光,越过半敞的门扉,铺满半室,燃的只剩半截的龙凤喜烛,相形之下,黯淡不少。
恐惧,担心,痛苦,羞耻,这些情绪集在一起,几乎要击垮这个一直在长姐羽翼下成长的二姑娘。
圆月西落,门内的光亮一点点撤走,林灵儿却仿佛定住了似的,纹丝未动。
她不愿长姐和杜若邻私奔,居无定所,更不要长姐殉情,容华早逝,她没有想过替姐姐嫁入状元府的后果,只念着老嬷嬷的话,三拜过后,喝完合卺酒,就是定终身的夫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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