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天生缺乏好人缘。
大多人见她第一眼,青靓白净一张面,红唇乌发葡萄眼,菂薂苗条,黄蜂腰曱甴肚,或会惊鸿一瞥,道一句那女仔真系靓爆镜,该去选港姐做影星。
若再近些,晓得她叁分脾气,似辣椒似炮仗,几句话就要爆炸,谁敢近她?
若让李行来说,他只有落八字:虚张声势,识人不清。
她那身吓唬人的刺猬皮老虎牙,看似坚硬要人命,却根根是软刺,处处是破绽,非但扎不疼咬不动人,倒还自讨苦吃。
不解真相的人呐,人人都恨她,人人都恨自己不是她,天之骄女,恣意纵情,无须识人脸色,不必瞻前顾后,不必低眉下气,招一招手,便有人前赴后继,拎包捶背。
可要让他们见到这一幕,才知何为:大跌眼镜。
一山更比一山高,恶人自有恶人降。
一出戏,拍手叫好。
“你…嗝…你带我去哪!放手!”
哪怕醉酒亦是凶猛,舒窈一路挣扎,李行恍若未闻,将她硬生生拖进美媛夜总会,门头妈妈桑两两相看,生怕殃及池鱼,谁也不敢拦。
直至她被押进999包间,满屋麻将声霎时安静,烟雾缭绕间,众人纷纷放下手中烟,从棋牌桌、大波妹的胸口抬脸看他俩,待看清来人——
磢镜小脸,鲜亮长腿后,立时脸色几转,又是震惊又是钦佩,悄悄竖个大拇指,道一声:好索,好襟睇!
若是舒窈还清醒,必要惊叹一句:原来义安会藏龙卧虎,人人都会川剧变脸好精彩。
只是她而今醉到迷糊,神志不清。
视线依稀朦胧,虚虚实实间,只见四方麻将桌,坐着几个叼烟男人,个个左拥右抱,皆是燕环肥瘦清凉美女。
李行抬手,落声:“继续。”
又是一室喧嚣。
他在她耳后笑,笑得恶劣至极:“大小姐念叨美媛已久,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嚟(来)了,就睇(看)个明白。”
他拍一拍掌,成排泳装旗袍的靓女,向着麻将桌前几人,齐刷刷脱衣舞,水蛇腰上下扭动,蜜桃臀左摇右晃,贴身跳舞好露骨。
女人娇吟,男人喘息,若不是碍于舒窈在此睁眼相开,只怕立马炮火连天,要来场真刀实枪。
李行眉心阴云密布,并不去看那香艳火热的舞,只将目光落在舒窈脸上,看那点点红晕蔓延至白嫩耳垂,白玉尖尖一点红。
他呼吸微燥,心底欲壑难填。
李行从怀中掏出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