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芳穿着身官服,长发挽成髻,只插了一支雕成竹节样式的乌木簪,整个人看上去挺拔又利落。
她先与程平见了礼,然后才转眸看向了顾照之,神色从容地抬手施礼:“下官见过子都督。”
顾照之死死盯着她。
他迟迟不回礼,就连河西候和程平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包括宋承在内几个人纷纷将疑惑的目光投了过来。
“顾世子?”河西候试探地唤了他一声。
顾照之突然两步走上去,一把抓住了谢晚芳的手。
众人大惊。
她眸中闪过一抹讶色,但旋即便镇定地看着他道:“世子这是做什么?”
顾照之不答,只是深深凝着她,半晌,伸了另一只手要来摸她的脸。
谢晚芳不料他会在人前做出这种举动,下意识偏开了脸:“请世子自重!”
顾照之的手停在了半空,但却仍没有放开她。
宋承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这时才后知后觉地回过神,忙凑过来打起了圆场:“顾世子可是想帮我姨母拿掉什么脏东西?您说一声就好了,何必劳您动手……”
顾照之皱了皱眉,像是这才察觉旁边还有人似的,微侧了眸看过来:“你姨母?”
“是啊,”宋承趁机把谢晚芳拉到了身后,笑道,“我姨母是左丞相的门生,很受他器重。”
他心说这下你总不敢随意动手动脚了吧?
然而顾照之听了,眼中却流露出了浓浓的困惑。
云澄?姨母?怎么回事?她到底是谁?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和他的芳儿长得一模一样?!甚至连声音都……哦,不,有一点不像,这个女人,她额角上有疤痕。
可是一念及此,他却突然又想起了当年的事,心头钝痛倏然袭来——若是,她那时受了伤呢?
程平看出他的不对劲,也上前来拉他,边笑着打圆场:“子初一向待同袍亲厚,倒是一时忘了方大人是女儿家。”
顾照之失魂落魄地被他拉回位子上坐了下来。
之后宴席全程,他的目光几乎就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旁人说了些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听得进去。
谢晚芳也知道有道视线始终追着自己,但她只当不知,兀自于席间与河西候等人谈笑风生。
虽然她这次是奉命调任,但徐谦还是提前写了封信给河西候,故而相比起其他人,河西候对她的情况倒是更了解一些,时不时还问起丰安县的事还有徐谦的近况。
散席之后,顾照之急着就要往回走,程平以为他是要去追人,便私下里拦了他一把,问道:“子初,你今日是怎么了?难道你和方大人早前相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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