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硕看它垂着四肢,尾巴亦是无力的悬在空中,满是挣扎神色的眸子无助的看向她,犹如她第一次见它时,它失去至亲无依无靠,在她提出跟她走时,眸子也是这般无助,在她和它死去的父亲之间挣扎。
她有些不忍,便把它抱在怀里,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垂下眼眸,语气轻松含笑说道:“你若是害怕,也是可以留在这院子里好好修行,等我四百年后来接你……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就好。”
一听她要离开这么久,小九心底更是不舍了,头埋在她怀里,毛耳朵蹭着她微凉的掌心,爪子勾着她的衣襟,却也没同意她这个提议。
一旁的容玄打了个哈欠,越发想要回到金乌处好好睡上一觉,兴致缺缺的看着面前仿佛在上演生离死别的一蛇一狐,开口便哄骗它道:“小狐狸,你要是不去,容硕冻死在那里,你就得在这等一辈子了。”
小九闻言猛的抬头瞪大眼睛身下爪子一缩,容硕被它抓在爪子里的衣襟瞬间多了几道抓痕。它蔚蓝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面前那张好看的脸,心底的那杆秤瞬间倾斜了过去。
容硕不想在这件事上骗它,便道:“也没这么严重。”至于怎么不严重,她私心里却不想点的那么透,话只含糊说了一半。
小九却当真了。它趴着她的衣衫蹬着后腿踩在她大腿上站直身子,用自己湿漉漉的鼻子去蹭她的下巴,低低的呜了一声,便趴她怀里不动了,像是个依恋大人在撒娇的孩子。
它这是算同意要跟她一起去了!
容硕颇为意外又有些惊喜的看向容玄,后者回她一个颇为嘚瑟的笑容。
她摸着小狐狸的背脊,说道:“不怕,我尽量不让你见着她们……”
……
在离开那日,小九蹲坐在温池边对着一池子只能看的到却捞不到的鲤鱼道了个别,对着她们颇有兴致的嗷呜呜了半天,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后来去院子轻车熟路的找到田鼠的洞把正熟睡的田鼠用爪子从里面扒拉了出来,对着睡眼朦胧的田鼠也呜呜了半天,像是在郑重告别一般。吓得田鼠闭着眼睛抱着头蹲地上听它呜呜。
容玄双手插·在袖筒里在屋内踱步,听着外面院子里那清脆的嗷呜声,不由用胳膊肘拐了下容硕的肩膀,朝外努了努嘴,问她,“它这是在说什么?”
容硕坐在桌边喝茶,被她这么一碰,手一晃,杯中的茶水差点洒了一身。回头瞥了她一眼,容玄没感觉似得又问了一遍。
“依我们相处这段日子我对它的了解,”容硕勾了勾嘴角说道:“它对着鲤鱼说的大概是让它们吃肥点,等它化形回来,对田鼠说的是别把我院子里的药草吃光了。”
容硕笑着放下茶杯起身出去,看着不远处蹲在地上替她操心院子里众多杂事的白色毛球,心底虽然觉得好笑,但眼底却真实的闪着些许淡淡柔光。小小的一只,都还不能化形呢,管的却真不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