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基喆连忙追上马羿杰,在离开前他对吴兆信哈腰乾笑,试图想要用这方式缓解此时让他觉得窘迫的情况。
即便他们离去,吴兆信的身心仍未松懈,他依旧感觉像是如坐针毡那样难受。
除了和马羿杰重逢是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外,主要让他在意的是李基喆刚和他对话里提及他来这里的目的。
一上车,李基喆忍不住开口对马羿杰唸了几句,「不是说要你乖乖待在这里等我吗?」
「对不起。」马羿杰沉声回答,「我看见有人需要帮助,就忍不住下车过去。」他说,「只是万万没想到那人竟是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看到的人。」
「羿杰……」李基喆心疼地望向马羿杰,当年他和吴兆信争吵的时候他也在旁,是他拦住了差点失去理智的马羿杰。
「我没事的。」马羿杰长叹口气,「反而是我比较抱歉,让你和你前辈的重逢搞得如此难堪。」
「那又没什么,不过当年我也是无法理解兆信警官的决定。」李基喆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说,「为甚么会如此突然停止调查,这我实在无法认同,明明现场就有许多疑点,那时只要再努力一点我想一定能顺利破案,而不是就这样让那桩案件成为一桩悬案。」
他透过后视镜与马羿杰视线交流,「现在羿纯也许就会在你身边。」
提及姐姐的名字,孔维艺的身影与马羿纯的交会在他的脑海里。
「或许吧?」他低吟着。
「不过真是可惜……虽然兆信警官有时候个性是比较冷血直接,但他办案的能力可以说是警界里数一数二厉害的。」李基喆望着前方感叹道,回忆起自己和吴兆信合作的那些日子对他来说都像宝藏一样精采,没有一桩案件是侦破不了的,唯一一件就是马家命案。
而在那之后没多久,吴兆信便毫无预警地向上面提出离职。
「既然他这么厉害,为甚么要离职呢?」马羿杰问,「刚从你和他的对话听来,看起来已经离开警局一段时间了。」
「因为他的儿子。」李基喆说,「他的儿子从出生肝脏就很不好,小时候已经换过一次肝,结果长大后那块肝脏的机能又再次恶化,听说差一点就小命不保……然而他的妻子早逝,因此照顾儿子的重担落在他一人身上,无法两者兼具的他只好选择离职,回去照顾自己的儿子。」说到这里,李基喆又看了一眼马羿杰。
「羿杰,我现在说这些,不是要你原谅兆信警官曾对你说过的那些重话,我只是想要让你明白,有些事情并不是只单看一面就能理解。」李基喆语重心长地说道,「那时候的兆信警官身上不只背负你父母、哥哥和你姐姐的命,身为父亲的他还背负着他儿子的命,所以我想他对你说那些话并不是出自于真心,而是一时之间难以向他人宣洩的压力与悲伤。」
「为人父母的他……想必也能理解失去父母的你的痛苦。」他说,「而为人子女的你,也能理解可能会失去孩子的他的痛苦吧?」
「你说这些我都能理解。」马羿杰冷静地回答着,「但就像你说的……我这辈子绝不会原谅他的。」他望着车窗外飞逝而去的风景说。
「不论他是多令人敬畏的警官,还是多令人敬佩的父亲,他那时候虎头蛇尾的办事态度我至今都无法原谅……」
看着被仇恨蒙蔽的马羿杰,李基喆也不好再多替吴兆信说些甚么,他只好把车窗摇下,让外头寒冷的风灌入车内好浇熄马羿杰心头上的那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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