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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病初愈的许牧脸色依旧有些苍白,本来白嫩如新荔,伸手能掐出水的小脸如今也显得干巴巴的。唯有那双黑葡萄似得眼睛在苍白的小脸映衬下显得格外的亮,正一眨不眨的看着廊下那一串串的冰溜溜。

陆枫以前在冬季,总喜欢跳起来去够这溜溜,捏在手里神秘兮兮的跟他说这东西是甜的,味道可好了,总是看的他眼馋又不肯给他尝尝。

她说的那般认真,使得本来半信不信的许牧心里馋的痒痒,像被猫爪轻撩了一下一样,尝不到就不舒坦。

陆家爹爹总是说陆枫都定亲了还这么胡闹,不许她把凉东西给自己。这也是许牧干眼馋却尝不到的原因

趁着没人,许牧偷偷扯陆枫的袖子,眼睛巴巴的看着她手里的溜溜,活像一只看见肉骨头直摇尾巴的小狗,没出息极了。

陆枫抬胳膊将手里的冰溜溜举的高些,生怕他蹦起来抢,煞有其事的说道:“这东西是凉的,你尝了会拉肚子。”

许牧在拉肚子和满足好奇心之间挣扎了一下,还没等他做出决定,陆枫就张嘴咬了一块冰溜溜含住,趁他不注意,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喂到了他嘴里。

沁亮的冰块被她用舌尖塞进嘴里,许牧冻的一个哆嗦,伸出舌头就想往外顶,却被她用手按住后脑勺,让两人之间嘴唇的缝隙,贴的严严实实。

冰块在唇舌纠缠间融化,来不及吞下的混合着口水全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羞得他伸手去掐陆枫的腰。

分明是想亲他,非得借冰溜溜说事,还骗他是甜的。

偷香成功的陆枫一手搂着许牧的腰,一手扯着袖子将他嘴角的水痕擦掉,笑着低头抵着他的额头,满足的蹭了蹭,轻声道:“的确是甜的。”

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唇,看的许牧一阵脸红心跳。

那时候他们还未成亲,他总觉得这样甜蜜的日子往后多的是,成亲前还是收敛些的好免得被人说闲话……如果早知道他们婚后只有那么短暂的一点快乐时光,许牧在成亲前一定会任由她亲,任由她抱……

陆枫死讯从边疆传回来的时候,许牧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只觉得身子一下子坠入冰窖,头脑都空了。

他们才刚成亲,还没亲热够,还没有孩子,她怎么能这么狠心的将他留下来就撒手走了。

……

那股绝望的感觉又从心底涌上来,热气直冲眼眶,许牧那双漆黑的眼睛里,瞬间泛起水雾,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屋檐下的冰溜溜和外面雪白一片的屋顶融为一体,在许牧眼里全变成了模糊晃动的水珠。胸口压抑的发疼,许牧仰着脖子以手握拳在胸口处捶了捶,才让自己缓过来一口气,眼泪滑落,顺着脸颊滴在他胸前的棉衣上,濡湿一小片。

视线清晰了,许牧才低头看了看自己小小的手心,掌心里粉嫩干净,没有一处老茧,这是自己九岁时的手掌。等他十二三岁时,掌心里已经磨出一层的茧子。为了给病重的父亲治病,他拼命的做糕点赚钱,后来父亲去世后,他遇到了嗜甜如命的陆枫。

陆枫是他生命灰暗时的一道光,引着他走出失去至亲的痛苦,让他尝到除去亲情外的另一种甜蜜的感情,但当这道光熄灭时,许牧就撑不下去了。

许牧不知道自己死后究竟发生了什么,才让他再睁开眼时回到了九岁的时候,自己和父亲还提前了两年从岭南来了京城。

他外祖母是教书的夫子,他爹李氏嫁给的是她门下的学生。学生应试得了个举人,被派到岭南任职,他爹也跟着去了,在岭南生了他。

母亲和父亲两人琴瑟和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奈何好景不长,在他六岁那年母亲病重去世,父亲整日以泪洗面,却又不得不强打起精神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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