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夜色微凉,宁蔚披星戴月地回到宁家,要不是孙嬷嬷每天都坚持宵禁开始了离开,他这天说不准就没法进宁家大门。
“大公子,您可算回来了。”孙嬷嬷看着精神头还行,但是眉眼间藏着疲惫之意的少爷,眼眶红了,“您一路肯定吃了不少苦,您的房间老奴早就让人收拾好了,您一回来就能休息。”
她的少爷在外边身边一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他是做守御的,要忙的事肯定不轻松,大老爷怎么就不体谅体谅少爷,非要少爷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京城。
最让孙嬷嬷生气、难受的是,大老爷让少爷回来,是因为明日就是继夫人的生辰,大老爷一根筋认为少爷不回来,会落了他的脸面。
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继夫人的生辰,又不是大老爷的生辰,非要让她的少爷赶回来做什么,这分明是欺负人。
孙嬷嬷只是一个下人,她说话根本不起作用,她当时不过是觉得少爷辛苦就去劝了老爷两句,继夫人抹着眼泪说了两句,她就被老爷赶出了门。
孙嬷嬷差点气病,要不是挂念着少爷要回来了她强撑着,肯定得在床上躺几天才能好。
“嬷嬷,我没事,从洛南省过来不远,我骑马回来的,没有很赶。”宁蔚脸上冷硬的线条柔软了些,对着母亲身边这位从小照顾他的老人,他很尊敬,也亲近。
孙嬷嬷看着周围没人,低声说:“没赶就好,我担心少爷因为老爷的话在路上不好休息,反正明天没什么事,距离过年还有几天,少爷就是晚一两天回来也是无妨的……”
宁蔚听着孙嬷嬷絮絮叨叨地说话,没有嫌她啰嗦,他平日里想听到这样的关心除了孙嬷嬷这,就是姑祖母那边,机会都不多。
从宁家大门一路念叨到了宁蔚从小住到大的小院,孙嬷嬷终于停了下来:“少爷,您屋里一直备着热水,您现在就去泡泡热水解解乏,有什么事我明天再同您说。”
“好。”宁蔚点头。
自打十五岁那年宁蔚主动去了军营后,屋里就再没有留下伺候的人,不论丫鬟还是小厮、哥儿。
那时候宁蔚放弃在宁家有人伺候着读书的日子,跑去和宁家完全没有一点关系的军营,是因为他突然发现跟了自己七八年的书童,是继夫人的人,他的一举一动都在继夫人的监视下。
难怪他就说自己一旦做了点什么,继夫人都知道,而且他的书童总是有意无意地说吃喝玩乐有多好,读书有多累。
还有,每年科举之前他总是会不舒服,有时候是风寒,有时候是肚子痛,就没有那一次他去参加科举是顺利的,县试考了两年,府试考了两年,眼看着十五岁这年的院试若是过了他就能拿到秀才功名,书童直接一包蒙汗药让他错过了去考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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