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天,门房来报:“主人,有大唐的官员来见!”他瑟瑟发抖,似乎被吓得不轻。姜媛很是意外,整衣出门。——那位书生背身袖手站在厅中,仰着头感叹塔伊夫的春季。塔伊夫与巴格达全然不同,精致秀美,风景如画。他回过头来,冲姜媛呵呵笑了两声,姜媛很是意外。
“李大人!”竟是李解。
她将李解让进房内,烹茶待客。姜媛曾给李解送过口信,告知自己要前往塔伊夫。但行程动荡,路上无法通信,自那一封口信后,就再没有应答,杳无音信,姜媛万万想不到五年未见的李解会来到这里,甚至直接找到她的住处。她很是欣喜。“您要在这儿待多久呢?请务必在我这里住下,让我来招待您。”
李解捋须呵呵,朝她摊出一只手掌,上面赫然躺着一枚黯淡的金币。他的神情慈爱,又如见多年好友,默契温和。姜媛更意外的是那封信,信被摩挲得久了,羊皮都发黄僵硬,墨水是长长的鹅毛笔写就,俨然是阿德南的字迹。
她拿起信,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只是简单地阐述了姜媛的身份,当日的苦衷。阿德南死后,若阿卜杜勒为难她,她一个弱女子,没有后盾,得有出路。阿德南随信附上这枚金币,称只要给姜媛看,她便会跟他走。她是唐人,她理当如此。
姜媛神情愕然,她没有料到阿德南何时竟送信去了千里迢迢的巴格达,故人关注了她多久呢?那仅是一位老人临终的担忧和叮嘱,李解收藏它到如今,直到听说她的女性身份暴露,又千里迢迢,只为一纸托付而来。李解郑重地开了口,他是演练了多久呢,那一口大唐的正音,再也不带一丝异国的颠倒。
“为履旧人之请,”大唐的使节道:“姜娘子,吾来引你回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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