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洗得真久,裴清算着,估计得有半小时了。
她靠着椅子背,脑中浮现出的是电影里女孩被人侮辱后,坐在地上,抱着膝盖,仰着头哭,冰凉的水从脸上不断滑落的镜头。只不过那张脸,被换成了陈珂的脸。她一下子就忘了刚才差点被咬的恐惧,兴奋起来。
陈珂该不会在里面哭吧。
想象着少年双眼通红,薄唇微张,眼泪从微挑的眼角落下的样子,裴清有点坐不住了。
她想看陈珂哭。
裴清跃跃欲试,想要去找浴室的钥匙,这时候,门被推开了,陈珂走出来。裴清第一时间去看他的眼睛,让她失望了,那双黑眸照旧平静如水,黑曜石一般,丝毫没有哭过的痕迹,看完他的眼睛,移到他的上身,她就挪不开实现了。
衬衫被陈珂脱在了卧室,他没穿上衣。陈珂的身材很好,宽肩窄腰,肌肉结实,是介于男孩和男人之间,少年才有的美好,皮肤白瓷一样光滑细腻,腹肌的线条深刻清晰,人鱼线隐没在裤腰中。刚洗过澡的身体还没擦干,白毛巾搭在肩上,点点水珠顺着胸肌滚落下去,氤湿了衣服。
好一幅美人出浴图!裴清看得口干舌燥。
陈珂抬眸,看了她一眼,目光顿了一顿,就淡淡地撇开视线,朝卧室走去。裴清赶在他关门之前眼疾手快地顶住门“我的卧室,你不让我进去?”
陈珂没有和她纠缠,他抓过衣服利落地穿好,就坐在床上擦头发。裴清丝毫没有没无视的尴尬,厚着脸皮贴过去“陈珂哥哥,我给你擦。”
陈珂一闪身躲开了她的手,她再想去抢,他干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别碰我。” 裴清干脆站到了床上,还比他高出一块,也俯视着他,学着他的语气“我偏要。”
她浅淡的瞳孔对上他鸦黑的眼眸,他眼神冰冷,裴清就瞪着杏眼,狠狠地盯着他,分毫不让,目光交错之间,硝烟弥漫。
还是陈珂转过身,冷冷地说“你无可救药。”
裴清心里一下子火了,她头一次这么上赶着往别人身上贴,陈珂倒是真把她当廉价的膏药了。她狠狠地踢在陈珂的腰上,看着这人纹丝不动,她火更大了“陈珂,你装什么装,是我求着你咬我的吗,在床上浪成那个样子,提上裤子就想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你这么虚伪,自己不觉得自己恶心吗?”
陈珂的身体僵住了,他背对着她站着,一动不动,静一尊雕塑。只有长长的睫毛在轻颤着,像是翕动翅膀的蝴蝶。
空气凝固了。
他慢慢转过身,精致的脸上没有表情,不辨悲喜,陈珂一字一顿地说“没错,我就是虚伪又恶心。”
裴清没见过他这幅样子,像镀了一层冰霜,她张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