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廷深连忙扔下香烟踩灭星火,再站起来时又是平日里脊背直挺的精神模样,“怎、怎么了?哥哥就是起来吹个夜风,嗐,最近的天气实在是太热了——是不是吵醒你了?还是做噩梦了?嗯?怎么眼睛都红了?”
时丞没有告诉周廷深,他的眼睛也是红的,即使没有开灯也能看见的红。
“哦,哥哥知道了,肯定是宝贝醒来发现哥哥不在,害怕了对吧?”周廷深带着他往里间走,宠溺道:“好好好,哥哥不吹风了,哥哥陪你睡,你乖乖的啊。”
他把时丞带回床上,抱着人哄,“宝贝乖乖睡觉,哥哥在这呢,我们很快就能离开了,不要害怕,没事的……”
周廷深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时丞的鼻头却越发酸涩。
他努力忍住眼泪,“哥哥……你喜欢我吗?”
周廷深笑道:“这是问的什么傻瓜话?哥哥当然喜欢你了。”
“我也喜欢哥哥。”时丞的喉咙像是被刀割过一样,“我的心里只有哥哥一个人。”
“怎么哭了?”周廷深心疼道,“哥哥也是。”
哥哥撒谎。
时丞心说。
哥哥的心里除了我,还有队友、幸存者、总部……甚至邪神。
任何一个,都足以吸引哥哥的注意力,而我只是那其中一个。
我也甘愿做那其中一个。
时丞抬头吻上周廷深,“哥哥,我想要你。”
周廷深微顿,分明没有这个心情,仍是笑着应道:“好,哥哥给你。”
他翻身压下时丞,带着一丝非常淡的烟草香味,相互缠绵、缱绻,动作轻柔地感知着对方最炽热的体温。
没过几次,时丞就哭着说不行了,周廷深停下来,吻着他汗湿的发,“歇一会,哥哥再带你去洗澡。”
可他从来没有这么听话过,每一次、每一次都是做到时丞哭泣也不放手,无论时丞说上多少次不行了,都会变成助兴的话语,做得更加激烈。
今天却连一次都没有出来,就放过了时丞。
时丞的心脏像是被一块石头反复碾砸,锥心的痛,他紧紧地环抱住周廷深的肩膀,“哥哥……”
周廷深温声道:“怎么了?”
时丞该庆幸卧室的床帘拉了一半,所以看不见他流入枕头的泪水和凄然的目光,“我想被你抱哭。”
周廷深笑了笑,“好,那宝贝可要做好通宵的准备了。”
时丞应道:“嗯……”
从凌晨到清晨,周廷深刚给昏睡过去的时丞洗完澡,将他抱回床上,卫星电话又响起来了。
“你有完没完?!”周廷深从未如此狂躁,低吼道,“你们是人少,是进度慢,可是小丞就只有我了,我他妈能怎么办?!”
那边像是被吓了一跳,“小、小周?”
周廷深一顿,“老刘?”
“是我。”老刘郁闷道,“大清八早的,谁招你惹你了?”
“没什么。”周廷深很快恢复了语调,“你找我有事?”
“不是你昨晚给我打电话的吗?你忘了?”老刘说,“我刚从审批部出来,好家伙,当场就给我批了,那速度,可把我给惊坏了!”
“什么时候出发?”
“今天下午就能走。怎么样,是不是很快?”
他等了两秒,没有等到回复,“喂?喂?信号不好?能听见我说话吗?周硬翅膀?”
“欠抽?”周廷深说,“知道了,我会通知其他队友做好准备。”
挂了老刘的电话,周廷深像是脱力一般,坐在床上缓了很久,才点开曾程的号码,拨了过去。
“深哥!”接电话的人是柳苗苗,听起来特别喜悦,“你快猜猜我们在哪里?”
“不猜。”周廷深没有心情,“下午出发去搜救城市,你们都准备一下。”
“下午?”柳苗苗愣道,“怎么这么快?休假不是还有几天?”
“回头给你们补休。”周廷深说,“不管你们在哪,马上给我回来。”
“有补休早说啊。”柳苗苗的嬉皮笑脸持续了几秒,“等等……下午就走?那你怎么办?”
“当然是一起走。”周廷深莫名其妙,“不然还能分开走?”
“不是,我是说你和小时丞的事。”柳苗苗说,“我们正在避风港里监工你的婚前福利,师傅还没做完小时丞的订婚戒指,最快也要明天才能出炉。”
周廷深也没想到搜救的审批会有这么快,他迟疑半晌,道:“先回来吧,戒指下次再拿。”
“下次?!”柳苗苗惊疑道,“深哥,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不爱小时丞了?订婚戒指这么重要的物品,就连半天都等不了?”
周廷深说:“就是因为我爱他,才不得不尽快离开。”
柳苗苗听不懂,周廷深也没打算再解释。
唯有躲在被子里装睡的时丞,难堪地颤抖着,眼泪润湿了他浓密的睫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