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马车在往山上走!”连翘惊恐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啊,萧颜也发觉了,这人想干嘛?
就在这时萧颜脑中闪现了一个极可骇的想法。
难道说是想摔死她们不成?
心头兀地一震, 不行!无论如何眼下不能再叫这人驾着马车了!
脑海中的声音还未落下, 萧颜已经一脚大力踹上了眼前宽阔的后背,许是马车被赶得太快的缘故, 也许是这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反正一瞬间他便摔了下去被甩到了山坡下。
眼下马车还在向前疾驰, 这山很是险峻, 理智告诉萧颜不能再这样狂奔下去。
目光所及, 长长的缰绳就落在她脚边。
这让萧颜不由地想到上次遇险时谢城试图控制马车的样子。
深吸一口气,萧颜一手抠着门框,尽力弯下身子试图用另一手去够缰绳, 却就在这时, “砰”的一声巨响, 不知是马车哪里断裂了, 一个猛地踉跄让萧颜倏地跌入车厢中, 好在连翘及时扶住了她才没叫她后背撞得太痛。
“公主您没事吧?”连翘纵然惊惶却也不忘关切萧颜, 但此刻她就连声音都是颤抖的。
“没事!”萧颜伸出手死死抓住不时随风飘荡在眼前的车帘。
许是山势愈加险峻的缘故, 眼下马车也越来越陡。
连翘和萧颜越来越稳不住身子, 更别谈去试图控制马车停下。
一片纷乱下车内的两人左歪右倒,根本没有办法, 只能任由马车胡乱地狂奔。
“公主!”
原来狂风将纱帘兀地撩起半边,连翘从窗棂看去才发现悬崖峭壁就近在咫尺。
话音未落,骏马已经连带着马车将要腾空奔了出去,猎猎山风扑面而来。
就在两人都觉得必死无疑的时候,马车却兀地停住了!
不知怎么恰卡在悬崖边上摇摇欲坠着。
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倏忽地,熟悉的墨色背影映入萧颜眼帘,是谢城!
“公主!是侯爷!”
“砰”的一声软剑将缰绳砍断,只听几声深长的嘶鸣回荡在山间。
“你怎么才来!”一时情急,萧颜朝背影脱口而出。
将软剑卡住车轮,微微侧脸,“还不快下车。”
惊魂未定,听言萧颜这才反应过来,忙拽已经被吓得愣住的连翘,才刚遑急地把连翘推下马车,耳边倏忽划过“咯吱”一声,似乎是车轮断裂的声音,马车兀地滑下悬崖,带落许多碎石。
还没反应过来,萧颜已经被甩了出去。
就在这时,腰间倏忽一紧。
原来是谢城挽住了她!猛地停住下落,悬荡在半空。
目光向上,眼下两人仅仅靠谢城的一条腰带挂着。
脚下是万丈悬崖,摔下去必定粉身碎骨。
此时此刻,她被谢城紧紧按在怀里,“谢城,你不恨我吗?为什么还要救我?”
谢城鹰眸冷冽的攫住萧颜,“公主想死吗?想死的话我现在便可以放公主下去。”
“不……想……”话音未落,萧颜伸出手揽住谢城腰际。
不知过了多久,似有若无的桃花香渐渐被血腥气息掩盖。
目光所及,谢城墨色衣袍下的莹白色寝衣领口隐约现出血红。
许是两人太重,许是悬了太久,谢城伤口裂了。
“谢城你……”
就在这时,悬崖上连翘探出头来,“公主!侯爷!你们再坚持一下!奴婢这就拉你们上来!”
终究连翘力量有限,腰带只能一寸一寸地往上收,有的时候往上收了一寸会再往下滑两寸,“公主!侯爷!对不起!对不起!奴婢不是故意的!”期间连翘几次将近崩溃想要大哭却都强忍住了。
直到天色尽黑时,连翘才总算收尽了腰带,艰难地将两人拉了上去。
倏忽地,她“哇”的哭了出来,“方才吓死奴婢了呜呜呜……奴婢还以为公主和侯爷死了呢呜呜呜……”
萧颜忙抱住她轻拍着她后背柔声安抚,“没事了,我们都没事了……”如此好一会儿连翘才止住了哭声,脱出萧颜怀抱,轻微抽噎着道:“奴婢,奴婢去捡些干柴来生火……”
“好……”看着连翘渐渐没入夜色的背影,萧颜倏忽明白过来一件事情,不由地轻启薄唇,“原来今天一直跟在马车后面的人是侯爷。”话音未落,她郑重着眉眼看向谢城,“谢城你这么跟出来,可想过被父皇发现的后果?”
“公主这是在兴师问罪吗?”谢城冷冽声音似乎让周遭吹拂的山风更寒了三分,“方才不是还嫌我来得迟吗?”
是啊,今日如若不是谢城,现在她恐怕已经摔落山崖粉身碎骨了。
望着眼前漆黑无底的深渊,萧颜心底后怕极了,寒意不由地蔓延全身。
“究竟是谁要我的命?”
生起火来在山巅上勉强休息了一晚,翌日东方泛白时三人赶忙下了山,所幸的是山脚不远处便有一家驿站,重新叫人套了辆马车往江宁城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