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来争去,原来都不是她的。
这是她最坏的念想。
她眉头微顿,没拒绝罗执伸过来的手,也没看李砚一眼,顺着绳索,学着他们的姿势,努力攀岩上去。
那小小的身影穿着别人的红色斗篷,搭着别人的手,没看他一眼,跟别人走了。
李砚无意识地蜷紧拳头,周身的温度早就变得冰凉,鲜血顺着指缝一点点蜿蜒而下。
第68章 莺莺燕燕
正午时分, 王宫举办宴会,为这次的出师告捷作封赏。
“夫人,您真的不打算去吗?”
以烟蹲在榻前, 小心地观察姜馥的脸色。
姜馥只是把被褥一卷,翻到里侧去, 眼睛闭起。
从早上开始, 就大大小小的动静不绝, 她想忽视都难。
脑子里又浮现出她攀登山崖之时李砚那张有些暗沉的脸和他流血的手掌。
谁叫她心软,还是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呢。
这一眼倒让她整夜地睡不好, 心中愧疚难安, 好像她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半晌,她抚了抚眉毛, 启唇道:“你家大人呢?”
“大人今日一早就受邀去赴宴了。”
“他有来过吗?”
“奴婢每日都在门口守夜,未曾见他来过。”
是啊, 人家都找到自己的亲人了, 本以为此次来到边境是深陷狼窝, 她甚至都做好了与他共赴险境的准备,谁知人家只是回家探亲。
她放着最好的夺取皇位的机会不要,一个人巴巴地去担心他。
可笑至极。
对他而言, 她只是一个他还尚未得到的执念,不甘心而已。一旦他恢复身份,她就是一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敝缕。
“不过大人说, 让夫人这两天好好养养身子,不要到处走动。”
以烟顿了顿,小心地看姜馥一眼, “但奴婢想着这宴会肯定很是热闹, 夫人该去走动走动, 总比这屋里冷冷清清的好。”
她小声说着,声音越来越低,但姜馥却腾地从榻上爬起来。
“你说得对,我该去走动走动。”
他不让她去,他凭什么不让她去呢,她偏要去瞧瞧这帮希利人到底想对她的国家做什么。
她支开以烟,踮起脚,慢慢地挪到殿门前,悄悄往里张望。
殿上。
“李大人,这次你功不可没,赐上座。”
希利王笑眯眯的,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那个位置,这引得一个满脸胡须的人不满。
“王上,这阉人凭什么坐到您身边去啊,往常这个位子您不是都给殿下留着吗?您就算再讨厌殿下,也不能让一个中原人坐皇室的位子吧,他凭什么得到如此殊荣?”
还没等希利王有所回应,李砚有些阴恻恻的眼神已经向他刮过来,他噤声住,额头冒出冷汗,但还是站在那儿挺着,并不往后退。
“就凭李大人为我们开了个好的开头。”
“好的开头?像他这种背叛中原的叛徒,我们希利才不会稀罕!”
他狠狠地啐了一下,唾沫星子不偏不倚地砸在李砚的脚前。
姜馥站在殿门外,心情有些复杂,手心跟着渗出汗来,目光移到希利王的脸上。
他眉头蹙起,神色变得难看起来,下一秒,这位满脸胡须的男人就被几个士兵拉了下去。
姜馥小心地躲在死角,将胡须男人惨死的画面目睹了全程。
湿黏的鲜血顺着石阶一点点地蔓延开来,很快把她所在之地都晕染开,浓郁的血腥味涌进她的鼻尖。
一股反胃感直涌上她的喉咙,她身形颤了颤,为了躲避撞在了门窗上,发出一点轻微的响声。
一道迫人的目光瞬间就压在她的身上,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洞穿。
“谁?谁在那儿?”希利王阴冷的声音响起。
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同时朝着她的方向踏过来。
她蹙着眉头,在无声中与李砚的视线相对。
他发现她了。
李砚叫住士兵,站起身来,眼神只放在她身上一瞬,便调转过头,沉沉的语调让人听不出情绪:
“王上,兴许是一些阿猫阿狗在作乱,王上不必理会,还是专心做下一步的部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