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希利王,只奴婢一个人独守着我们的那些个行装,自从燃起狼烟后那些个宫女妇人就一伙全抢了去,奴婢没用,一件也没能留下来,是那个希利王把那些东西还给了奴婢,还让我们赶紧走。”
“夫人,大人,我们的将士都在小厅里候着了,我们赶紧走吧。”
脸上的潮红渐渐褪去,姜馥认真思索起来,李砚靠在树下,眼睛似有若无地盯在她有些红肿的嘴唇上。
待姜馥看向他,他又飞快地移开。
半晌,耳边响起她轻轻又很认真的声音:“我们不能走,我们要留下来和希利王一起。”
还有那么多疑团没有解开,她不能就这么走了。
“为什么呀夫人,这希利王本来对于中原来说就是敌人呀,我们不帮程家军一起攻打他们就是很大的仁慈了。”
以烟心直口快,把所有的话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未经皇帝允许,就在边关私自挑起战争,该当何罪?”
姜馥有些冷的声音传过来,止住了她的话头。
李砚是为了保她才不得已在两军之间掀起火来,但照目前的趋势,希利王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她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他与李砚的关系,他为什么要用那样的眼神试图去抚摸他?
那个灵妃为何都避而不谈...
还有她手中的镯子以及父亲...
这一切,希利王都是关键,他是唯一有可能给她提供线索的人。
姜馥的眼神在李砚的脚尖停留了会,试图推算出能从他身上直接获得答案的概率。
不过片刻,她拍了拍自己的脸,轻轻叹出一口气来,胸口处更堵了。
“可是,都已经兵刃相见了,还要怎么办呢?”
姜馥按住她的肩,无论如何,他们都不能处于被动位置。
-
营帐里。
“王上,那个大小姐我们已经还给他们了,但他们非说是我们做了什么把那个女子弄疯了,坚持不肯休战!我看就是借机想要攻打我们!王上我们该怎么办?”
“还有多少兵力?”
“那些狗杂碎偷袭我们,我们四面被围包,兵力是够,但粮草不够啊。”
彪形大汉气得牙痒,“王上不如就把那两人交出去吧,反正灵妃也死了很多年了,她在世的时候可没说过王上您一句好,您为何要偏袒她?”
希利王闻言只是把手中的旗子狠狠一掷,“希利人一向不屑于干偷鸡摸狗的事情,以前是,现在也是,若是这样,我们跟中原人还有什么区别?”
希利王顿了顿,指着那枚旗子的中心,继续道:“再者,本王已经派人护送他们出去了。”
“他们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悉,我可以设置陷进,让他们...”
彪形大汉话还未说完,营帐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哨兵在门口急急通报:
“王上,李大人他们来了。”
两名兵士在外为他们掀开帘子,姜馥率先走进来,迎面就狠狠撞上彪形大汉的胸口。
彪形大汉揉着自己发痛的胸口,看着来人,后半句话堵在嘴里,脸色又青又紫。
姜馥不甚在意地拉住李砚的袖子,没等两人有什么反应,就随意点地挑了个软垫坐下来,就像在自家一样。
彪形大汉瞪大了双眼,瞅了一会希利王,见他并不发作,干站了一会,就气汹汹地撩开帘子头也不回。
刚刚的对话他们在外早就听了个一清二楚,若不是她特意揪紧了马背上的毛引得马儿吃痛乱踢蹬,根本不会发出任何声音。
她向李砚使了个眼色,两人安安静静地坐下来,谁也不开口,气氛一时有些怪异。
半晌,希利王才有所动容,眼角的褶子向上撩起,
“你们,怎么回来了?”
“当然是怕你们半路暗害我们咯。”姜馥嬉笑着开口,半开玩笑地警告。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先前的那场对峙过后,她总觉得他们与希利王之间的关系不太一样了。
“我们可以为你们解决粮草的事情,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亲自去场上看一看。”
来的路上,她与李砚达成一致,以防程家军又出什么幺蛾子,必须亲眼看到程珏,确定她的状态才行。
“可以。”
希利王答应得爽快,眼睛里流露出一些姜馥看不懂的复杂目光,“李大人可以去,你就别去了,战场上刀剑无眼,莫伤了你。”
他沉沉地开口,眼神在李砚与她之间来回打转,“你放心,本王不会害你们其中一人,我保证,一盏茶的时间他就能回来。”
希利王举起一杯茶,递到姜馥跟前。
他对他们不再是那种意味不明的语调,话里话外透着隐隐的关心,倒显得有些和蔼起来,无端给姜馥一种错觉。
刚泡的茶叶散发着袅袅热气,有着淡淡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