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发现手里多了几根睫毛。
“啊!”
她一个美人,睫毛竟然掉了,这是十分严重的事情。
姜馥也不洗澡了,匆忙擦了擦身子,就从浴桶里出来。
“夫人,这还没好呢。”以烟有些茫然地看着姜馥,抓着木舀的手空悬在空中。
此时的姜馥却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穿好里衣,就急急地坐在铜镜前,睁大眼睛端详自己镜中的小脸,那几根掉落的睫毛像是什么稀世珍宝一样被她捧在手心里,不断地往眼睛上戳。
想不到,她这么年纪轻轻,就年老色衰了吗?没听说过睫毛也会跟着掉的啊?
她刚刚只是用手揉了下眼睛而已,这是怎么回事?
姜馥低头盯着自己手心里的那几根睫毛,也管不上什么李砚了,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
终于看懂姜馥所作所为的以烟噗嗤笑了一声:“夫人,这睫毛掉了也还是会长的,夫人这么年轻,不用担心。”
夫人比她年长几岁,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看着以烟好笑的眼神,姜馥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不时有些窘。
好在以烟及时开口,缓解了她的尴尬:“夫人,后日是一年一度的赏春会,想必当今皇帝也会遵循这个传统,到时候大人肯定会携夫人前去,到时夫人好好打扮,和大人单独一起好好谈谈,关系一定会有所缓和。”
大人对夫人的态度,她也觉得好生奇怪。
“好,那我先睡觉了。”
姜馥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转身一骨碌钻进被子里,把自己包成一个团子。
“可是夫人,晚饭还没用呢。”
“不用了,不用了。”
姜馥向以烟摆摆手,她得好好修生养息,以防年老色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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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夫人说不吃了,让您自行用膳。”
以烟来到前厅,躬身一禀,便退在一旁。
抓住筷子的手紧了紧,李砚抬头瞧了一眼卧房的方向,见果真已经熄了灯,便挥手让以烟下去,不过眼前这饭菜,也突然让他没了吃下去的欲望,他心口有些发堵。
“大人,后日是赏春会,不知大人想邀谁参加?”杨子见大人要走,急忙拦道。
李砚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皱着眉看向他。
“大人,今日陛下特意差人来问,而那程珏又是陛下的贵客,想必陛下的意思是让大人携程珏参加,大人,那人估计明日又会来一次,怕是问不到他想要的答案是不会走了。”杨子有些怨气,还是把想说的话都一股脑地吐露出来。
当下背地里的那伙人他们还尚未查清,陛下这里又逼得紧,李砚起身,缓缓踱步到被绑在柱子上的程珏面前。
在烈日中暴晒,在大雨中浸透,纵是铁打的骨头也经不起此折磨,程珏被绑在柱子上,瘦得几乎脱了样,颧骨外突,衣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胸前是风干了的血迹。
若是她之前的那些将领,怕是也认不出她现在的样子。
李砚挑了挑眉,向杨子使了个眼色,杨子立刻会意,搬起一桶混着盐和辣椒的冷水从她头上浇下去。
程珏被激得一颤,睁开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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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早,姜馥就听说了程珏被人放下的消息,本来她每次出门都会见到被绑在柱子上的程珏,这下柱子空了,她还真有些不习惯。
“夫人,这怎么办呀?”以烟有些着急地观察着她的脸色。
“怎么办?”姜馥淡淡地重复她的话,有些心不在焉地拿起一个针线做的小人,抄起一根绣花针便刺入她的颈部。
“去吃饭。”
姜馥带着以烟来到前厅,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位置上的程珏,她一左一右围着好些人服侍她,她自己受伤之时都没有受过这样的待遇,何况她现在还没有好全。
程珏见到姜馥,抬起头来,眼里干净,招呼着她前来坐。
尽管如此,她还是感觉到了敌意,比之前更甚的敌意。
但姜馥面上也没有表现出过多,只是学着她的样子,朝她点了个头,就径直向右上位走。
“姜夫人,你还是别坐那个位置了吧,阿砚该生气了。”
程珏慢条斯理地开口。
姜馥有些疑惑地朝李砚看去,却见他黑着一张脸,对着她道:“下去。”
没有一丝情感的,冷冰冰的声音,看她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碰瓷不得的乞儿。
毫无往日羞窘的情意。
姜馥起初以为他是开玩笑,继续往上走,但李砚忽然横挡过来,伸手指了指下面一个位子,脸色难看。
她在他心里连这个家的女主人都不算了吗?
他就这么嫌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