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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第三百九十一章(1 / 2)

彻底化身规则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 意识在与已臻至大成的毁灭规则相接的瞬间就被庞大到无可估量的信息冲散。

混沌不知年月。

待到我恢复意识之时,我自奔流不息的河流之中醒来,其间无数灵魂哀嚎着被急流卷向未知的远方。令我感到奇怪的是, 我明明身处河流之中,然而此方由纯粹的力量汇集而成的河流却完全避开了我的身体。我试图伸手掬起一捧河水,却在手指探入河水的瞬间,那些河水便如摩西分海般往两旁褪去。

奇怪。我将五指伸到眼前,看着空无一物的手指, 循着心意抓向身旁被河流卷着冲向远方的灵魂, 却换来凄厉的一声惨嚎。那个灵魂被我触碰的肩膀轻易就被我扯了下来,手中残存的断肢也在须臾间便化作烟雾, 消散在空中。

我好像没用力?

我心下疑惑, 几步从河流中跃出, 试图弯腰捡起河边莹白色的石子。然而那石子也在我触碰的瞬间被无形的力量侵蚀殆尽, 连一丝残屑都未留下, 路边干净地好像从未有过那块石子一般,只有地面隐约可见的凹痕昭示着此处曾有物什压过。

我虽弄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大抵明了应是我自身携带的力量有异, 这才导致我触碰到的东西在须臾之间便会彻底消融的现状。因而在路上行走时碰到与我一样外表的人时, 我便刻意将身形缩了起来, 还幻化出如路上行色匆匆的人披着的一模一样的斗篷。

数天之后, 我终于弄清楚我身处何方。据说此地乃是黄泉的地界, 世间人死后魂魄由死神接引来此, 经由黄泉洗涤过一身戾气之后, 便能在黄泉国永永远远地居住下来。换句话说, 这里是人死后的世界。

所以我死了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我不该待在这里。

长年累月居住于此的灵魂看不出来, 但在我的眼里,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皆由灵魂力量组成。他们所谓的“于黄泉中洗去一身戾气”,那些被洗去的戾气大抵就是构成黄泉一切的根基。

我在这里。我这种稍一触碰便能毁灭一切的力量,只会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更莫说,我还打听到此地还由一个不知深浅的城主镇守。黄泉国便是由他建立的,他虽深居简出,但每次黄泉扩张总能见到他的身影。据此地灵魂所说,黄泉的国度永无止境,自他在此居住的百年来已扩张过数次。而这一切,全由城主一手推动。

这也引得我对这个未曾蒙面的城主异常忌惮。能一手推动广袤的黄泉建立与扩张,绝非凡人。如今的我十分虚弱,贸然与这位城主为敌是十分愚蠢的。

因而我在黄泉停留不久便试图离开,正在我多方探寻该如何离开黄泉之时,恰巧碰上了人间一年一度的中元节。据说这一天也是由城主钦定,可允许黄泉诸多挂念着人间的灵魂回到人间与家人相会。我便混杂在无数挤挤挨挨排着长队的灵魂之中,穿过黄泉与人间的界门,试图去往人间。

只在我穿越界门的时候出了一点意外,原本黑黢黢的界门在我跨入的瞬间便剧烈地震颤起来,连带设立界门的这处地界都在颤动,不远处奔流着的黄泉更无端激起千万重波涛,将站得离河岸稍近的那些灵魂全部卷入其中。

界门之内,我警惕地看着原本凝实的空间通道无端裂出数十条缝隙,隐约可见外面繁复的结界。其上紫光流转,一个接一个的结界亮起,我的力量竟隐隐有被压制之感。我不再迟疑,迅速划破这一方空间通道,连带周围试图反击的结界都一道捣毁,旋即便找了个方向飞速离开。

***

界门崩毁,结界失灵,黄泉异动,如此异常之事自然也引来了黄泉之国的城主。半空中凭空出现一方空洞,一个浑身被黑雾裹藏的人快步走了出来。只见他伸手朝前方一抹,紫色的微芒洒落,咆哮的黄泉、崩毁的界门、被划开的空间通道便都恢复了原状,就连那些被黄泉卷走吞噬的灵魂都重新站到了岸上。

这宛如神迹一般的手段自然也引得岸上的一众灵魂俯首而拜,然而那城主却径直无视了这些,只信步走到被捣毁的结界旁,淡紫色的幽光覆盖了这一方结界,时光在小范围地倒转,场景变换间,一个身披斗篷的人随手划破这方空间通道的场景自然也映入了城主的眼帘。

他的气息当即便乱了些许,周身黑雾翻腾,指尖又在虚空中点了数下,一根几近透明的因果线便浅浅地浮现在他眼前。这番变故也引得他差点失手毁掉了重新被修复的结界。他随手幻出数只乌鸦,将其送入复又开启的数个空洞之中,随后才迅速地沿着那根若隐若现的因果线追去。

***

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身后并未有追兵,但我总有一种莫名的被窥伺的感觉。难道此番变故引得黄泉中不出世的高手抑或者黄泉国的城主追来了?

我不知道。这紧迫感令我快步朝着感应中的力量汇集的节点行去。交织的力量既强大也脆弱,只消利用得当,离开黄泉并非难事。我不知该去往何处,循着交织而成的力量节点走总能到达另一处天地。

正如我所料,衍化的黄泉国度外围有无数力量节点,它们不断地抽取黄泉的力量,将其具现化成黄泉国度的一切存在。然而有几处却颇为不同,在我如今记忆尽失的现在,我只能隐约判断出这几处是封印的节点,为了截断黄泉的力量流转而设。

心中被窥伺的感觉愈发浓重,我不再迟疑,身形化作虚影转瞬间便没入其中一处封印之中。

衍化的黄泉已经与活人的世界逐渐分隔,在遭遇了短暂的生死之力的交锋之后,我成功地经由封印来到了另一处天地。但那种隐约的危机感仍旧如影随形,想了片刻,我干脆捣毁了身后的力量节点,将此处汇集的力量打散,自然也就无需这维持着力量不外泄的结界了。

彻底遮掩住自己的行踪后,我才有心思打量这处空荡荡的地下室。头顶上有着数道陌生的气息,我无意打草惊蛇,悄然从地下室离开后才发现此地乃是一处神社。我感应到的数道陌生的气息应是此座神社的巫女武士之流。至于我为什么知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觉得这片被森林包围的神社异常地熟悉,连带森林之中的诸多封印都有着浓浓的既视感。

在我试探性地循着冥冥之中的感应毫发无伤地走出了这片森林之后,我心中的疑惑更深。身体本能的反应是不会骗人的,我从未来过这里,但却对这里的封印一清二楚,甚至连那些深埋于地下的,从表面上绝对看不出来的防御性结界都了熟于心。这不正常,我肯定与这座神社有联系。

我将疑惑深埋心底,直到远远离开神社之后,才寻了一处密林开始试探我身上携带的力量与此方天地之间的是否有冲突。我试探着将手搭在树干之上,见到树干完好无损时,才略微放松紧紧绷着的心神,看来我能在这方天地中生存下去。

之后数天,我悄然随着路过之人的装扮改换衣物。这里的一切——不论是路上遇到过的那些荒村密林,还是遍布着风化岩石的戈壁,都令我隐隐有些熟悉。以至于我甚至未曾找居住于此的村民问过路,便能循着心中冥冥的感应往鬼之国的边境行去。

我并未着急出鬼之国,反而开始测试自己与此地居民有何分别,在数天的观察之后,我发现食物、睡眠于我而言都可有可无。只要遮掩好这两点,我便能毫无异常地融入人类族群之中。

与此同时,在我刻意生活在密林的期间,一只乌鸦也找上了我。泛着金属光泽的漆黑羽毛,与我的小臂一般长的身体,黝黑的眼眸,尖锐略有些弯曲的鸟喙,怎么看都是一只普通的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