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华一般说,一边笑着看向她,眼眸里有着欣慰。
“如今看来,你对他的信任比我想得都要多,难怪皇儿会毅然决然要出征,就是因为身边人对他有着坚定的信任。”
“我们相信他一定会凯旋,一定能打胜仗,一定能把大楚带向另一个盛世。”
沈轻稚同她四目相对,两人相视一笑。
“是的,母后,陛下一定可以做到。”
两个人说了会儿萧成煜,太后的话题便又转到她身上:“赵女官如今只能住在南书馆,她不常入宫,你若是闲了,便叫她进宫陪你住几日,陪你说说话,解解闷。”
沈轻稚没有亲人,她孑然一身,如今丈夫远行出征,无论她怎么说,心底总会有寂寞难过的时候。
这些事,她不好对宫人讲,也不能同她这个婆婆说,便只能寻了朋友来倾诉。
还好,她性子好,入宫这些年,倒是相交不少朋友,这也让太后觉得很诧异。
在她看来,沈轻稚是个很冷的人,她心性坚定,聪慧有主见,想要什么都能靠自己争取到,她却没想到,沈轻稚也能同人交上朋友。
这些朋友还不分性格,人人都愿意同她玩,人人都愿意求助于她,她就如同参天大树,被人依靠,也愿意同人作伴。
沈轻稚自不知太后心中所想,她笑道:“母后,如今媛儿差事很忙,南书馆又要上新书了,且思悦每日都会来陪我说话,宫里还有小秋一直陪在我身边,我从来不孤单。”
“再说,这不是还有母后呢?”
她说着,便同太后撒起娇来:“母后便是我的母亲,也是我今后的亲人,我若是有什么委屈无处倾诉,便来寻母后说说话,好不好?”
苏瑶华便忍不住笑出声来。
她点了一下沈轻稚的额头,笑道:“你啊,这宫里还有谁敢给你委屈?”
沈轻稚只笑笑不说话。
待回到坤和宫,宫人便来禀报说是姚金玉前来请见。
沈轻稚便也直接去了花厅,让宫人请了姚金玉直接来花厅说话。
要说去岁新入宫的三名妃嫔,自是都不是为了争宠而来,她们各有各的性格,也各有各的目的。
如今战事未平,许多事都不好提及,但沈轻稚也渐渐明白她们的想法和抱负。
沈轻稚刚在花厅落座,便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一听便知道是谁。
果然,一盏茶之后,便听到一阵环佩叮当。
沈轻稚一抬眸,就看到一个金玉丽人进了花厅。
姚金玉一身金银丝满绣衫裙,头戴三支流苏金钗,脖颈间挂着一串璎珞宝珠,可真是富贵至极。
反观皇后沈轻稚,则只穿着一身藕荷色的衫裙,发间只戴了一支梅花簪,通身上下便再无金玉。
可两相对比,沈轻稚身上的威仪让人不敢轻慢,姚金玉却显得平易近人。
她一进来就冲沈轻稚屈膝行礼,笑容满面道:“娘娘今日可是回来的早了些,好叫我等到了。”
沈轻稚笑着让她落座,便道:“你不是正忙着,怎么今日想起找我来了?”
姚金玉眼儿一挑,颇为嗔怪地道:“三日都未见我,娘娘也不想我吗?”
沈轻稚被她逗笑了,忙说:“想的,想的,这不回来听说你来了,立即请你进来说话。”
“怎么样,近来你的金算阁开得如何?”
说起正事,姚金玉便收敛起脸上的玩笑,她叹了口气:“说起来,金算阁还是娘娘支持我开办的,姚家也松了口,给我不少本金,只可惜开了三个月,还是没收到多少女学生,倒是有不少男学生上门问,话里话外都是想学了去当账房。”
姚金玉其实是姚家这一代最有头脑的子弟,她十岁上就跟随父亲到商铺学习,十二岁就做成了一笔盈利千两的生意,后来待她及笄,姚家更是直接分给她五处铺子打理。
唯一可惜的是,她是个女儿。
即便姚金玉赌咒发誓自己愿意一辈子不嫁人,可加重族老再三权衡,还是让略逊她一筹的长兄继承了家主之位。
而她若是愿意招赘,便可留在家里做二当家,辅佐大哥,若是不愿意招赘要外嫁,便可以给她陪嫁十个铺子,让她自己去经营打理。
这已经算是待她宽厚了。
可姚金玉不服气,凭什么作为女子她就不可以继承家业?凭什么她为家族辛苦拼搏数年,最后只换了十间铺子?
故而当朝廷要打仗,提前征召军备时,她便主动说要作为中间的桥梁,入宫为妃。
这一仗为何没有让朝廷伤筋动骨,没有增加徭役赋税,是因为各皇商世家都出了血,出了力。
姚金玉这个昭仪,是姚家花了重金买下来的。
姚金玉同沈轻稚说过,既然最后总要嫁人,那她就嫁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不管如何,她总能好好做生意。
沈轻稚很佩服她,也很认同她,故而两人熟悉起来之后,她便给沈轻稚说了自己的理想。
她想开办一个只教授女学生的算学,让平凡的女子可以有安身立命的本钱,让她们不再被人钳制,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为此,她不仅拿出了自己的“嫁妆”,还以昭仪的身份让姚家出了血,一笔买卖可谓是机关算尽。
只是如今金算阁开了三月,就连盛京当地都只招了十来个学生,大多都是丈夫过世的寡妇,这让姚金玉很是着急。
故而今日寻了空,想要过来问一问沈轻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