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阿乌要走的道,远比化龙剑的主人走得更远,他又何必舍本逐末。”
这话狂妄得让人眉头一皱。
化龙剑原主都已经飞升成仙了,比他走得还远又能有多远?你再看好自己的徒弟,也不必如此嚣张吧。
听得此言,有人低头无声讥笑,有人微讶后垂眸沉思,亦有人神情毫无变化,大多数则是在皱眉之后收敛表情。
如今玄山隐有再起之势,姜里雁的强大也被他们看在眼里,无论是按下暂时的针对想法,或是真有心想要交好,都不必在这个时候跳出来惹事。
既然化龙剑一心想要认姜乌为主,这姜宗主愿意怎么装,也都随她去吧。
然而下一瞬,姜乌忽然抽出细长黑剑,带着星芒与金乌赤炎的剑气挥向化龙剑,碰撞瞬间发出的金石相击之声甚是悦耳。
化龙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打懵。
场外人亦是如此。
那位剑宗弟子更是微微的惊诧,若非他正以全力抵抗化龙剑意压制,怎么也要谴责一下姜乌这种行为。
化龙剑的剑鸣声宛若敲击玉石般清脆,像是在质问姜乌为何突然动手。
少年视线微垂,连带着睫毛半遮住金红璀璨的眼瞳,细长黑剑似乎也感知到主人做出的专一选择,浓郁黑沉的剑身跟着流转绚烂异彩,像是在欢呼雀跃一般。
“我们不合适,请阁下另外择主。”少年干净沉稳的声音很是认真。
他周身气度清隽,衬出好一个俊朗少年的模样,看似张扬的金红眼眸里又有着与年龄不符的坚韧,不知为何,各势力的师长们忽然酸起姜里雁的好运气了。
如此天之骄子,要是拜入他们门下,那该有多好。
“等等……”
“姜宗主这位高徒方才说了什么?”某位世家的长老轻抚胡须的动作一顿。
“好像是,我们不合适,让那化龙剑另外择主?”夏国的修士说罢,忍不住惊诧地瞥了眼姜里雁的表情。
“噗哈哈哈,还请姜宗主莫怪,贵徒还真是非同凡响,实在是让我等大开眼界啊!”兽宗长老被打怕了,但依附着白玉京和天墟的宗门却不止一家,有人幸灾乐祸地说道。
显然一人的前车之鉴不足以让他们长记性。
姜里雁不屑理会这种人,自动过滤掉大半看似安慰实则憋着笑意的废话,静静看着光幕。
神剑头一回气自己没长对眼睛出来,否则怎么也得给这些不带脑子出门的修士挨个甩白眼,若非有更好的选择,姜乌能放弃化龙剑吗?
不对,区区一柄化龙剑,连我都比不过,姜乌能看上它?笑话!
“哎,可惜姜宗主的高徒主动放弃,倒是不知这得灵剑认主的机会要落在谁人头上。”
东仙盟与白玉京来往甚多,正因两方结盟方能让其脱离主盟的管辖限制,因此这位监察使也不阴不阳的刺了一句。
他身后的东仙盟可不像那些摇尾乞怜的小势力一般要讨好白玉京,但既然南风还未走远,卖个好做足态度也是应该的。
姜里雁黑白分明的眼中不见平静之外的情绪,白皙纤匀的手指微屈,似乎有韵律地悠悠轻叩木椅扶手,发出的声音分明不大,却莫名其妙的传入众人耳中。
其中以那位监察使感觉最为深刻,几个呼吸之后,他忽然捂住心口,微微变了脸色。
在同门凑前询问时,他猛地攥紧同门衣襟,张嘴发出几个古怪的音节。
“监察使大人!”他的同门被这么一拽,才看清楚监察使面上冷汗,连忙惊喊出声。
一时间也无人关注光幕,停滞在半空的南风淡漠面容浮现怒色,取下腰间挂着的紫竹笛于唇边吹奏,杀机凛冽的笛音朝姜里雁与监察使之间袭去。
两股力量骤然碰撞,众修士这才瞧清楚,一股气机随姜里雁还在悠悠轻敲扶手的动作,正在牵引那位监察使的心脏剧烈跳动。
叩。
这一声重了些,监察使竟是呕出口鲜血溅在同门身上。
其他三家仙盟的人面无表情,只做壁上观。
南风握住紫竹笛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气,他本意是想要直接击断姜里雁的神通,然而自以为能轻易做到的一击,却仅仅是让她的神通显形。
“你们太聒噪了。”
姜里雁自认她性情温和、不喜杀戮,可苍蝇绕着嗡嗡乱叫也会让她想要一拍子拍死。
“姜前辈,还请给晚辈几分薄面。试炼还在继续,想必这位监察使经受此教训,定会知晓安静。”
气氛越发凝滞紧绷,齐孟然无声暗叹,挺直腰背朝姜里雁行了个弟子礼。
无论如何,春秋阁讲究和气生财,他该求情便求情,至于姜里雁给不给面子则是看她心情,事后无人能对春秋阁有怨言即可。
姜里雁下颌微抬,挑了挑眉道:“好,那就给你个面子。”
白皙的指节最后重重落下,将言多必失演绎得淋漓尽致的监察使翻了个白眼,直接昏死过去。
“果然如你所说,他终于知道什么叫安静了。”
南风捏着紫竹笛看她,浑身气息起起压压,折腾得他身边的白衣修士表情越发淡漠。
最终他狠狠剜了一眼姜里雁,像是把她记在心底,才转身朝着登仙城飞去,就连这灵剑认主的结果也不再关心。
实力不如人,且记着,日后再算账!
“看着我作甚,诸位不关心谁能得化龙剑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