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周母看似力排众议、实则孤立周父的决断下,周泽川不用出国了,连做饭的刘阿姨都跟着高兴,一口气做了一大桌子拿手菜。
几个人在周泽川家长得离谱的饭桌上,围在一起开开心心吃了晚饭,能有这么多人的一顿晚饭,在周泽川家属实是罕见。
连平日里不怎么爱笑的周母,也被许嘉宁这个调皮鬼逗得微微笑着。
只有周父,耷拉个脸,并不愉快地偶尔哼唧两声以表达不满,但是无人理会,他也就更加郁卒。
既然事情解决,闭门思过也就随之取消。周泽川背上纯黑色的背包,拉着陈蔚星,捎带上许嘉宁就和父母告辞,要回学校附近的家里去。
周母目送他们打打闹闹着离开,心里涌起无限感慨。
曾几何时,她也以为爱情就是生命的源泉,所以宁愿牺牲自己的全部追求,也要做个贤内助,打点好这个家。
人前,她是人人艳羡的周太太,自身容颜姣好、家境优裕不说,谁不羡慕她有个这么会赚钱又爱她的老公,还生了个聪明又漂亮的儿子,好似人生到此、功德圆满。
但人后,她总是觉得疲惫和迷茫,她的人生难道就是这样了吗?
穿着需要收紧呼吸的礼服,穿梭在酒会、应酬、慈善晚会之间,为了周鸣恺的事业,做一个乖巧美丽的花瓶,把别人言不由衷的称赞听到耳朵起茧。
那她从前的爱好算什么呢?她曾经的梦想又算什么呢?
她学过的、爱过的都随风飘散了。那些她笔下流淌的画就像只是她做过的一个梦,大梦一场之后,只剩下一地鸡毛。
她的臂弯躺着儿子,她的双手挽着丈夫,她虚假的笑容碎在时间的河里。
她记不得自己已经多久没有去过画展,也想不起有多久没有握过画笔。
她持续地疲惫和生气,为着生活也为着自己。
连周鸣恺都觉得她像是变了一个人,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他也没有时间来知道,他总是要工作,儿子就像是她一个人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