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越是平静,越能预见到,一场难以承受的暴风雨正在酝酿升级。
平静是假象,这个雨夜,当许愿自投罗网踏足他的空间,便不可能得到平静。
许愿心理包袱重,她想到下班时,傅清泽联系她,问她带伞没有,她回复说带了,他连忙道歉,为自己要加班、不能在这样糟糕的天气送她回家。
这样一个心思纯净的男人,她却目的不纯地接近他利用他,她欺骗他的感情,现在,更是在另一个男人家里,明早,要在他的床上醒来。
太脏太龌龊了,她不仅身体脏,灵魂更脏,脏到清水也洗不清。
这样道德沦丧的她,犯错太多,是要下地狱的。
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背负沉重十字架,为了一己之私,一次又一次伤害别人,她面上灿笑,常常夜不能寐。
现在,这种重压终于将她击垮。
许愿崩溃了,无论她做何选择,最终都会有人被她伤害,她双手捂脸,摇头大哭。
“不行,我做不到……做不到……”
想自私,想不顾一切成全自己,却无论如何做不到无情无义,她终究不是做坏女孩的料。
她泣不成声,在这个不缺雨水的夜里,宣泄着这段时间积攒的压力苦闷,泪水决了堤,咸湿的液体从指缝间溢出,她呜咽如困兽,在囚笼里哭成了泪人。
有人放下书,脚步轻轻,却气息猛烈地靠近,许愿的双手被强硬扳开,她泪眼模糊的视线,蓦然对上他阴戾非常的双眼。
“做不到背叛他,就可以狠心背叛我吗?”
褪下平静面具的林季延怒不可遏,他燃着怒火的眼睛攫取她的呼吸,令她一时忘了哭,几乎溺毙在那片怒海里。
没有回答这残酷的质问,她满面泪水,怔怔吐露心声:“我不能,不能一错再错了……”
林季延的表情甚至出现一瞬间的狰狞。
“所以你今天来,不是来求我,而是要在我面前表演你对现男友的忠贞不二?”
“很好啊。”他怒极反笑,“许愿,你又在我的心口捅了一刀。”
他的语调配合着疏离的表情,一言一行尽是嘲讽,许愿流下一行清泪,只觉得他吐出的每个字,也在一刀刀凌迟着她。
她心如刀割,摇头否认:“不是的,我从没有想过……”
“够了!”
可惜林季延已经不想听,或许是怕冲动伤到她,他骤然松开对她的钳制,绷着一张俊脸,情绪克制地走到了落地窗边。
只是背影冷寂,拒绝交流的姿态。
“如果我那天被捅死了,你是不是也不会来看我最后一眼?”
不同于刚才的愤怒嘲讽,挺拔站在窗前的他,嗓音落寞到极致,伴随着身后的一盏孤灯,只一眼,就令人心酸不已。
那些日日夜夜竭力压制的真实情感,终于在这一眼中,功亏一篑。
许愿可以在任何人面前粉饰自己,却始终,无法在他面前戴上虚假面具。
在林季延面前的许愿,才是那个真正的许愿。
她情难自抑地站起来,委屈又小心地站到了他背后,那是她眷恋的脊背,她却无法放纵到底将脸贴上去,只能小心保持着一点点距离,细细地哭泣道歉:“……对不起。”
“我想看一看你的,发疯了想。”她的声音棉絮一般轻,越倾述越难过,为自己曾经那样残忍不留余地。
眼泪大颗大颗坠下,真情似珍珠般珍贵,“可是……我没有脸站在你面前。”
双手再度捂脸,她羞愧难当。
喃喃低泣:“……我没有脸。”
这宽厚温热的背,多想义无反顾贴上去,哪怕汲取一秒钟来自他的温暖。
可是不行,自私执拗的她,已经不配拥有这份暖,她只配孤独行走在雨里,朝着茫茫前路走去。
哭声如泣如诉,揪人肺腑。
大掌扳开她遮住脸的双手,力道轻柔,没了刚才的强横,那些愤怒,更是消失无踪。
许愿不由抬起泪眼,却触到一双柔情万分的眼。
下一秒,他低头,温热的唇落下,她终于沦陷在他久违的气息里,微微仰起楚楚的脸,温顺迎接这份许久不曾得到的宠爱。
四片唇一旦连成一体,便再也分不开,滔天渴望支配着本能,同时泯灭一切残存的理智。
像火星坠落荒原,转眼间便一发不可收拾。
许愿很久没有尝过这样凶悍热烈的吻了,她拼命仰着脸迎合,有一种会被吸干殆尽的错觉,她几近窒息,需要氧气,揽着她的男人却咄咄逼人,甚至不容许她分心呼吸一口氧气。
她踮起脚尖,在意乱情迷中,被林季延逼到了墙角。
心跳奇快,她手脚绵软,被他全权掌控局面。
干渴是一种疯病,男人一路向下,不管不顾地向那片白皙处索取,想要化身为狂野的狼,咬断她脆弱的脖颈,用她的血,一解干渴。
一阵响铃声却在此时煞风景地响起。
是许愿的手机。
两人停下,唇虽然分开,呼吸和视线却仍旧紧紧缠绕在一起,胸口微微起伏,心脏慰贴在一起,节奏渐渐合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