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说:
哈喽大家,顶着锅盖回来了,休息了很久,最近终于有一点码字的状态了,开始写结局。
不用每天来等我哈,每凑够一万字我就来更新。
抱歉抱歉,这本的更新真的很对不起大家的厚爱。
第43章
淋了一场秋雨, 就好像身心都被彻底洗涤了一遍,许愿身体底子不算好,毫不意外地生了一场病, 先是高烧了好几天,因为消极就医, 发展成急性肺炎,直到室友唐浣因为有事回来,开门发现她躺在家里烧到胡言乱语,吓得赶紧打120, 这才紧急把她送进医院。
许愿在医院里整整住了一星期, 还是唐浣在旁贴身照顾, 她跟领导请了病假,这时候做部门边缘人的好处来了, 领导很痛快就批了, 也没有同事抱怨她的请假导致别人的工作加倍,总之眼下的生活很清静。
唐浣倒是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她。
“老许,你都病成这样了,你家里人怎么一个没来?”她倒是聪明,很快想到症结所在,“哎, 你住院的事, 你不会压根没告诉你妈吧?”
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许愿的家庭状况,也见过林季延, 紧接着追问:“你哥呢?你也没通知?”
许愿已经退烧,只是大病一场, 又好几天没怎么吃东西, 整个人消瘦一大圈, 苍白萎靡,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脸色快要和床单一样白,病殃殃的没什么活人生气。
“不想麻烦他们。”她不肯说实话。
唐浣表示不理解,她本来就是有一说一的直肠子,急眼道:“我就不懂了,你不愿意麻烦亲人,你就愿意麻烦我这个室友了?”
“我……”面对室友的质问,许愿有些语塞。
“老许你这人……”唐浣把削了一半的苹果搁下,一屁股坐下要跟她讲道理,“我有时候真看不透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藏了一肚子的事儿,我是你室友,关系可能没那么近,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可是你生病了呀,怎么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知不知道我在家里看到时你的鬼样子?”
“我以为你快死了啊!”
她惊呼出声,一时没控制住音量,引得隔壁床的大妈转头过来看热闹,她只好压低声继续数落,“我要不回来呢?你是不是就打算这么把自己烧死咳死饿死?然后让你家里人这辈子都内疚的活着?”
许愿望着医院天花板无言以对,唐浣的话虽然刺耳了一些,但每个字都没错,她看上去是自虐,其实是拿自己在惩罚她的家人。
可是,她还家吗?
“我要是你妈,有你这个嘴硬骨头硬的女儿,我还不得哭死?”说到这里,唐浣有些哽咽,这些日子她其实也经历不少,苦难会令一个人加速成熟,就像今天的唐浣,短短几日就褪去了过去的天真,变得比过去成熟稳重,“真的,老许,跟你妈聊聊吧,有心结也跟她敞开说说,没有父母的孩子就是无根的野草,你不要让自己那么不幸福。”
这番掏心窝的话语,成功勾得许愿泪湿了眼眶,她拉起了床单遮住整张脸,在被子里很轻地抽泣,却不肯把懦弱示人。
无根的野草。
对,就是这种感觉。
她不知不觉被这五个字伤到了,完全压抑不住浓浓的鼻酸。
夜深人静睡不着,脑海里总会浮现那晚雨幕下他的冷峻背影,明明是她伤他在先,可事实证明,她短时间承受不起。过去她没有家,得不到父母的爱,是一株荒野里的无根野草,是他给她温暖的怀抱,用爱滋养她,用最大的耐心等她回心转意,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人深深爱着她,哪怕这爱,她一开始并不愿意接受。
他们互相伤害,可最后,到底还是她伤他多一些。
多到无力弥补,也不知该如何偿还。
那种因为失去而产生的绞痛感又袭来,许愿泪如雨下,躲在逼仄黑暗的被子里哭得不能自己,哭声沉闷又压抑,她没法告诉唐浣,如此的不幸福是她自找的,当他再三给她机会,而她执拗不肯回头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她此生都将得不到幸福。
听她哭得那么伤心,在床边的唐浣也慌神了,她扇了自己一下,迭声向许愿道歉:“老许我错了,我不该胡说八道的,哎我这嘴……我向你道歉,你别这样,我……我……”
许愿扯下被单,露出一张糊满泪水的脸,黑眼睛湿漉漉的,看上去很可怜。
“唐唐,谢谢你。”她伸出微凉的右手,覆在唐浣手上,“我不是无根的野草,至少,我还有你这样的朋友。”
在医院住院一周后,许愿病愈出院,还是很虚弱,回家稍稍爬了个楼梯就喘,唐浣笑她未老先衰,五六十岁的老太太都比她健壮。
许愿笑笑,她不知道一次情伤、一次生病,会将一个人击垮到这种程度,需要她花很大的力气才能重新在原地爬起来。
好在生活没有一直凄凉下去,唐浣重新搬回来了,有了她这个话痨,家里又恢复了人气。原本因为妈妈生病,唐浣决定回老家找工作,但父母不同意,坚决要求她去大城市发展,一家人坐下来商量了一下,打算等唐浣以后工作稳定了,把老家的房子卖了,两老过来投奔她,一家人团聚。
“老许你不知道,我现在特别有干劲,马上我就博士毕业了,等我找好工作我就把爸妈接过来,我们一家人齐齐整整的,以后都在一起。”
唐浣挥舞着勺子开做两人份的面条,整个人的状态一改过去写论文时的颓丧消极,清新自然的皮肤不再蜡黄,像打了一层高光,通透饱满,“老许你听我的,年轻人有家就有奋斗的方向,幸福感也就跟着来了。”
这观点许愿认同,她现在所做的一切,也正是为了家。
为了家庭,为了万分之一的渺茫希望,却舍弃了百分百的爱,她知道自己失去理智,可此时此刻,这确实是她心之所向。
两人在厨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唐浣的信息不少,煮面这会儿功夫还有人在找她,低着头回复那人的信息,嘴里嘀咕着:“谁要跟你吃饭哪……”
看她那娇憨的语气,又不像是真不愿意跟那人吃饭。
许愿觉出一点小女儿动心的味道,心想该不会是陆丰南那厮吧?
休整两天后她回去台里上班,部门同事对她请病假数天反应冷淡,毕竟是一个领导都不重视的同事,也没必要他们花时间心思攀交情。反倒是齐晓暮重情重义,许愿住院期间来探望过一回,她出院后还特地上门送了她妈煮的滋补鸡汤,这份心意许愿不敢浪费,鸡汤全喝完了。
确实是妈妈的味道,她一滴不剩地喝进了肚里,胸口和胃都暖了很久。
来探望的还有傅清泽,许愿住院期间他出差进修了,几乎和许愿同一天上班,还是从齐晓暮那里知道许愿肺炎住院了,炙手可热的大主播不顾身份,第一时间冲下楼来找她。
“生病住院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就只配做和你搓夜宵的狐朋狗友,不配做你朋友?”
他是真生气了,许愿可真能瞒,这期间两人微信也联系过,他给她晒京城的烤鸭,她过了很久回复说‘真香,想吃’,真是个骗子,她那时病的正厉害,她吃得下才怪!
生气归生气,他仔细端详许愿的脸色,又懊恼地发现自己没有火眼金睛,没法透过她脸上的淡妆发现她有什么不舒服的征兆,这让他挫败感更重,因此神色凝重,怪自己在她虚弱时出差缺席。
来自他的关心许愿感受到了,语气满含歉意:“你当然是我朋友,可我的朋友在高高兴兴吃烤鸭,我怎么好意思扫你兴呢,清泽,换成你,你也会这么做,对吧?”
她少有这么叫他的时候,因过去一贯客气疏离,这一声“清泽”几乎是立刻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也令他在短暂怔楞以后心花怒放,他的脸色不那么沉重了,有了笑容,且笑得又帅又精神:“对什么对,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能一样吗?男人病了就得一个人死扛,女人生病就该有人嘘寒问暖,你又不是男人,你死扛做什么呢?喊一声‘我需要帮助’就那么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