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週日。

以往的週日，秦纳澄都是一整天休息，在这天，她一定会把所有的时间交给女儿。但当成为总裁之后，她再怎么让顾铭远不要把应酬安排到週日，都总有一些不通情达理的所谓集团主席喜欢约她去週日打高尔夫球，顺便谈谈合作的机会。

要知道，她一点也不会打高尔夫球，恶补过一两天，只做到能够出手可以打到球而已。

早起梳洗后，她走去小羽的房间，今天她安排了上半天的时间跟小羽去麦当劳吃早餐，之后带她去儿童乐园玩，跟她再吃顿午饭后就把她送去学习游戏班，由容姨接手等她放学，她就要去重天集团的主席打高尔夫球……

「小羽，起床囉，妈咪今天和你去麦当劳。」她走到床边掀开她的小被子，可是之前骂了她后，小羽都不怎么理会她，这几天也伤了她一点点做妈妈的心。

「你今天会陪我一整天吗？」小羽擦者眼睛，睡得一头乱的坐起来。

「噢，妈妈今天下午有工作……」难为的摸摸她的小脑袋，揉着她的脸颊。

「你答应过我週日一定会陪着我的！你才是说谎的人！」躲开她的触碰，生气的鼓着腮子爬下床，不理人的跑去洗手间刷牙洗脸。

「别怪小羽……」容姨在门口叹声的道。

伤心得有点想哭的秦纳澄瞧她笑笑的遥头，走出房间跟容姨道：「那下午拜託你从游戏学习班接她回来，我应该可以跟你们一起吃晚饭，为了哄她，破例买点冰淇淋回来吧。」在家里她是很严格零食的量，最多家中只可以放一些充饥的饼乾和小蛋糕，那些糖、巧克力和薯片家中绝不会有存货。

「这是绝招啊，小羽一定很开心的。」容姨给她鼓励，心里却知道治得了一时，治不了以后。

安照计划，两母女先去了麦当劳吃了开心乐园的早餐，小孩子可以到麦当劳，甚么不开心都暂时拋开，高兴的和纳澄边吃边讲着学校里面发生的好事和坏事。之后她们手牵着手回去车里，出发去了儿童乐园。

去到儿童乐园，是大人们的地狱，一来是盯紧自己的小孩让她不要做太危险的动作，二来就是盯紧四周的人，怕是有可疑的坏人会趁机抓走小孩，三来，她也要陪小孩走来穿去，才是最累的一个环节。

小羽玩得高兴高兴的，满身大汗，累了就跑到纳澄身上讨抱着。时间还早，秦纳澄带了女儿去挑些新衣服后才去吃午餐。

吃着意大利麵的小羽滚大双眼的看着妈妈，试着再向妈妈提木槿姐姐「妈咪……我下次想跟木槿姐姐三个人来儿童乐园，可以吗？」

捲意大利麵的动作停了下来，她看着女儿轻声叹了一口气，放下叉子，把女儿抱到大腿上，这一回平心静气的对她说原因，讲重点。「木槿姐姐忙，而且她也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亲人，不能常常有空陪小羽，接小羽放学，加上……妈咪跟她吵架了，我想……她应该不会再想看到妈咪了。」

「嗄，妈咪跟木槿姐姐吵架了？可是……妈妈不是说过谁对谁错都好，就跟对方说声抱歉就可以和好了吗？妈咪，小羽可以替妈咪说对不起，然后让木槿姐姐不要生妈咪的气，好不好。」小小的手掌心捧住纳澄的脸颊，一双真诚无杂质的双眸紧锁着妈咪的脸。

「以后再说吧，我找机会跟木槿姐姐说让她来看你，好不？」把女儿抱回去坐好，重新替她在衣领上放上面纸预防吃得满衣服都是。

「好吧……」略显失望的继续拿起小叉子努力的吃着麵条，小小的人儿，满心盘算着一些心事。

她偷偷瞄了一眼妈咪漂亮的侧脸，图大的眼睛转了转……

嗯，妈咪害羞不敢说对不起，那她去找木槿姐姐说好了！

容姨从游戏学习班接了小羽回到家中，天空已经满载着一丝一丝被太阳晒出金黄的云花，接近日落的时刻，也是小羽唯一能判别现在是几点鐘的知识。她假装很乖的跟容姨说回房间做完图画的工课，回到房间里面，她却是把自己的小背包从柜子里拿出来，收拾了平常妈咪带她出外玩的时候会带到的东西。

小水壶、手帕、面纸、牛奶小馒头、小外套和公车卡……还有这一次要带小兔子钱包出去，里面有木槿姐姐上次写给她的地址和在小猪肚子里面拿出来的几张一千元，她没有钱的概念，只记得妈妈说过一千元足够小羽坐计程车到妈妈的公司找她。

如果她拿了几张，那如果木槿姐姐住得再远，她也可以坐到车过去了。

都装备好了，她偷偷小跑到外面观察容姨姨在做甚么，容姨姨正好在厨房里准备今晚的食材，她刚才有故意说小羽想吃肉饼和薯蓉汤，以她的知道范围，每次容姨姨要煮这两道菜都要准备很久……

容姨说，肉肉要切很小小，薯仔要煮好剥皮的……

她听到容姨在用力的剁着肉肉，声浪正好很响，她这时候去开门应该没问题的。小腿很轻的走到玄关处穿上一双运动鞋子，因为妈妈有说过，若要走很多路的话穿运动鞋才会舒服。

轻轻的关上门，机缘巧妙的坐到电梯到大堂，正好管理员去了巡楼了，没发现一个小朋友独自离开。

半个小时后，容姨以为小羽还在房间里画画，她便走浴室放水打算待会给她洗澡，水放完了，她顿感屋子里太过安静，心里一惊，她推开小羽的房门，里面穿无一人，小桌子上连一张画纸也没有。

心荒的她跑了全屋子看了一遍，一个人也没有！她急得眼泪奔下，坐电梯到楼下附近的公园寻找，可未见小羽，心急到哭着拨打秦纳澄的电话，接通了，她语无乱次的道：「秦小姐……怎么办，小羽……小羽她不见了！」

正在与重天集团主席轻松边打球边谈着合作的秦纳澄从球童中手接过电话，她听到的几乎全是哭声，重点的她听到了小羽「小羽怎么了吗？容姨，你先冷静一点！」秦纳澄声线冷静，但心里面已经寒了起来。

「小羽……小羽刚才明明还在房间……我在厨房处理食材后没多久觉得屋子有点静，进去她房间就发现里面根本没有人，整间屋子我都找了，都没有！我发现有一双粉色鞋子不见了……她可能自己走了出去。」容姨心慌得只管哭出来，那是别人的小孩，她怎能不见了！

如果真的找不回来，她用甚么东西来赔偿呢！自己也会自责一辈子！

「你去跟管理处说明事情，跟他们调录影带看一下到底小羽是不是跑了出门，我马上回来。」心焦急如焚，她得先安抚容姨。掛掉电话后，她很坚决地对重天集团主席说：「不好意思，看来我们的合作要等下一次再谈，我有急事要回去。」

重天集团的主席程凯仁有点错愕，跟这女人打过几次球，即使看到她明显公司传来急事，都会装得很冷静，陪他打完球后用委婉的说话拒绝他下面邀请的饭局，这一次看来是出大事了。

「没问题，我们下次再约。」他笑笑的目送她头也不回的坐上小车子离开。

秦纳澄在回到会所的时候，再收到容姨打来的电话，她说的确看到小羽在一个小时前离开了公寓，而屋苑外的守门保安亭那边的镜头就拍到小羽往大街方向走了。得知小羽出走了，她花了一个小时才回到家里回合容姨，那时候已经晚上八点。

一个小孩晚上离开了家有两个半小时，若小羽是坐车的话已经去到很远很远……

她在家里踱步的思来想去，到底小羽怎么自己跑出去，她到底要去哪里……

「小姐，不如报警吧！」容姨早就想报了。

「还没到二十四小时，警方未必马上动员去找……你在家里等，我去开车在有可能小羽会去的地方找找，别担心，也别自责了，小羽一定会找到的。」走过去轻抚容姨的肩膀，匆匆的套上件大衣便走出门。

心慌乱得双手冰冷，在黑夜的街度上，秦纳澄开车着四处转圈，焦急的心情使她失去冷静，全身冒着冷汗……

脑里浮现的，全是她失去小羽之后会怎么样。

无法想像，也无法承受，小羽现在是她的全部了。

叮咚。

盘腿坐在沙发上，电视机里正日是做着韩剧，手捧住一碗麵正吃得挺香的木槿当听到自家屋子有人按门铃颇感到新奇，平常除了她忘记交租房东过来“提醒”而被按门铃之外，其馀时间几乎不会有人按她家门铃。

眼瞥向屋子里的时鐘，已经是晚上八点半，回忆一下自己上两星期才交了这个月的租金，应该不会是房东太太的夺命追魂的门铃……

思索的时间可能有点过长，门外的人再一次按门铃，这一次门铃按了收下，似乎门外的人有点急赶找她。

放下她正吃得很有味道的麵，赶紧抽了两张面纸边擦边走去开门，一打开木门见到两位警察大哥，当下心都要跳出来，难道她犯事了？！不过近来挺多骗案，木槿不敢再开铁门，疑惑的问：「请问有甚么事吗？可不可以出示你们的警察证件？」

「似乎我们政府的防诈传宣片成效不错。」两位警察都拿出自己的证件出来从铁闸的隙中递给她查看，不一会对方看完后便把证件交回。木槿打开铁闸，不禁睁大眼的大叫：「噫？！小羽，怎么你会在这里的？！」

「幸好，原来你真的是认识这位小妹妹。」警察大哥笑笑的蹲下来，与小羽平视：「好囉，现在警察叔叔带了你过来，可是你答应过我要马上打电话给你妈咪，她现在一定疯掉的找你呢。」

这两位警察大哥回想大半个小时之前遇到这位小妹妹就觉得很有趣。

当时他们见到她一个人晚上在街头小椅子坐着，看似十分疲累，他们在一边观察了十五分鐘左右，确定这位小妹妹是一个人，并非大人让她在这里等的，所以便一起上前询问小妹妹。

一开始她不肯说，后来被他们说再不说就把她抓回警局通知她的母亲的时候，她才拿出一张写着地址的纸条跟他们说她正在找一位姐姐，可是她似乎坐车坐过了站，她问了一些大人，却走着走着迷路了。

起初他们是想套她的话通知她的父母，怎料小人儿十分聪慧，反过来威胁他们，只要他们带她去找这位姐姐，她就一定会打给她妈妈。

两位警察大哥把找到小羽来的始末告知了木槿，木槿听得目瞪口呆，完全不知该怎么反应。「那……现在我带着小羽就行了吗?需要我留下资料给你们吗?」

「也是，给我们身份证登记一下，留个联系电话吧，万一小朋友的妈妈报了警，我们也可以马上告诉她。」收下了木槿递来的身份证，在小本子上抄了一些资料，也询问了她电话与这里的地址，确保没问题便离开了。

关上门后，小羽才知道害怕的扑上木槿的大腿上，开始哭泣起来。「鸣鸣……木槿姐姐……我怕怕。」

「哎哟！自己离家出走现在才懂哭吗？」木槿抱起她到怀里安慰，她抱她到沙发里，不禁好奇问：「你怎会想来找木槿姐姐的？妈咪知道吗？」

小羽不敢说的只遥了遥头。「妈咪不知道，是我趁容姨在厨房的时候偷跑出来的，因为我想代替妈妈跟你说对不起，木槿姐姐，对不起，请你不要再生妈咪的气，好吗？」

她何时生纳澄的气？谁告诉她的？「木槿姐姐没有生你妈咪的气，所以不用道歉，但小羽，你这样自己一声不响跑出来是不对的，这一次你遇上警察叔叔，下一次遇上的是坏人把你抓走，你以后再也见到到妈咪、容姨还有木槿姐姐囉。」

「鸣哇！！！！小羽不要！小羽以后不敢了！我要见到妈咪和容姨！」小羽想想也怕了，又扑入木槿怀中大哭，哭了一会儿又抬起头嘟着嘴说：「可是妈咪说木槿姐姐不喜欢妈咪和小羽了，但小羽很喜欢木槿姐姐，木槿姐姐，你不要不喜欢我，好不好。」

哎呀，可能是纳澄对她这么说。

不过，等等啊，现在是谁不喜欢谁了，纳澄总是把话倒转来说呢！

「我又怎会不喜欢小羽，只是最近姐姐有点忙，我答应小羽，以后一定多点来看你，不如这样，我给我的电话你，你想着姐姐就打给我，好吗？」木槿瞧小羽嘟着小嘴猛点头，摸了摸她的小脸，叹声道：「好囉，现在要打给妈咪，跟她道歉，她应该找你找到疯了，而且应该很害怕。」

「嗯，我怕怕，姐姐你先帮我说。」小羽撒娇的把脸贴上去。

「你哟！自己闯出来的祸要姐姐背啊！」无奈的捏她的小脸颊，拿出手机拨打给秦纳澄。

电话才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她还没开口，那头的纳澄已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道：「木槿，怎么办，小羽走了，不知道跑到哪里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冷静一点，我打给你的原因也是这个，因为小羽现在在我这里……」小羽听到了妈咪的声音，不禁呼叫出来：「妈咪！」

纳澄把车停在一旁，她敏锐的听见了小羽的声音。「怎么会这样的？！」

「你先过来我家吧，之后再慢慢说，小羽已经知道错的了，我家的地址你知道吗？」安抚有点吓怕的小羽，轻抚她的小脑袋。

掛线后，木槿抱着小羽瞪住她的小肚皮问：「你有吃过东西吗？肚子饿不饿？」

「嗯！」小羽猛点头，她带出来的小馒头都吃光，可一点都不饱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