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的呼吸凝住了,喉间一阵干滞。
这是她写的歌词,她给那个女团写的歌词。
但这首曲子,和她当时听的完全不一样。是全新的作曲。
林嘉誉干净的声音好像浮在高处:“总是讲好的,好的,就这样了。又变成算了,算了,不想说了。说再多错了,错了,错了……又如何?”
清淡悦耳的调子,配合他低沉温柔的嗓音,一点一点,唱出对另一半的无奈和失望。
verse的铺陈到此为止,他的左手滑向低音区,伴随一声用力而沉闷的转折,歌曲进入副歌阶段。
“你说一辈子,也不过如此,信过你的我,多像个傻子。”
林嘉誉深深吸了一气,他的换气音经过刻意处理,听起来像是短叹。再开口,高音被他轻轻松松顶了上去。
“或许怪我太平庸,而你也给的太朦胧,假装的从容,活该有始……无终。”
余笙胸口闷得发痛。
她其实没有体会过刻骨铭心的爱情,这首歌和她本人的感情经历毫无关系。
可是,听了林嘉誉的歌声,好像她听人讲了一个平凡而绝望的爱情故事,明明和她无关,她却感到非常悲伤。
林嘉誉停止演奏的时候,店内两个角落响起掌声,老板和另一位客人疯狂鼓掌。
“bravo!!!”他们毫不吝啬地赞美。
那位老板甚至偷偷背过身,揩掉眼泪。尽管语言不通,情感还是随着音乐传达给了他们。
林嘉誉起身,对他们鞠躬致谢,然后走回余笙面前。
“真好听。”
任何溢美之词都是多余的,只有这三个字,最能表达她此时此刻的想法。
林嘉誉笑得腼腆,他眼睛都弯了起来,非常可爱,像一只摇着尾巴的金毛犬。
余笙今天第一次看他笑得这样开心。
“林先生,你为什么会给这首歌作曲呢?”
余笙记得顾筠说过,整个公司内部都在猜,他和团里的某个女生谈恋爱了,才想着帮忙写歌。
但是,她感觉得到,显然不是这么回事。
那真正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理由……”他苦恼地思索着,“没什么理由。我看到你的词,不希望它被糟蹋了。原曲很难听,配不上你写的东西,仅此而已。”
他理所当然地说着,殊不知,一字一句,全都撞在了余笙的心坎上。
或许对他而言,这根本算不上理由。可在余笙听来,这已然是最大的肯定。
一直以来,她也收获过不少赞美。但她清楚,那些赞美都含有杂质。
她的家人和朋友,是爱屋及乌,才夸她写得好。一部分认识她的人,是为了讨好她的父亲或者哥哥,才夸她写得好。
可是林嘉誉不一样。
他和自己素不相识,更不知晓自己的家庭状况。
这是余笙第一次收到纯粹的夸赞。真实,又有分量。
心里有个空荡荡的地方被他补上了。
这时,林嘉誉轻轻唤她:“竹生老师。”
不是“余小姐”,而是“竹生老师”。
摆脱家庭给的光芒后,在茫茫人海中,她依然还能被他注意到。
他把下唇咬得发白,好像十分紧张。
酝酿片刻,林嘉誉紧紧盯着余笙的双眼,郑重认真地说:
“竹生老师,我想请你为我作词。”
第8章 《猜不透》
晚上十一点半,林嘉誉回到酒店房间。熊怀和迟渊都在他屋里,那俩人瞪着他,仿佛他变异成了一具丧尸。
“干嘛……”他浑身不自在。
迟渊和熊怀异口同声:“你怎么回来了?!”
“不回来我睡公园?”林嘉誉把车钥匙抛给迟渊,“谢了,车停在百老汇大道,你明天自己去取。”
迟渊:“不是……你没给我开回来?”
“没,”他边说边解开衬衫的扣子,露出体脂率不高的精瘦身体,“看完剧被狗仔盯上,我不方便去开车,打车回来的。”
熊怀一听,脑子里的水顿时沸腾,天灵盖差点被蒸汽顶翻:“你被狗仔拍到了?!”
迟渊呵呵一笑:“他要是被拍到,这会儿都已经挂在热搜第一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