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芷说:“你都听到了,我一直都在叫修泽,没有叫其他人。”
她说:“你只会作弄我,口上讲尊重,实际上做的都是这种坏事……”
她视力不佳,这么暗的地方,看不清。
而陈修泽却看得清清楚楚——他初步得到孟久歌的注意,就是他这一双在暗中仍旧窥物的眼睛。纵使昏暗无光,他也能清晰地找到那些隐藏的人和枪口。
此时此刻,房间中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方清芷看不清楚他的脸,陈修泽将她看得彻彻底底。
她的确累了,脸颊淡绯色,隐隐有些气恼,大约在气他夜袭,也或许是气他方才粗鲁行径,气他的大力征伐,气他现在的步步逼问。
陈修泽说:“我尊重你。”
他低头,靠近她,含住手指,轻轻咬,又细细舔去。
我的确尊重你。
——你那把刀最好是用来安你的心。
陈修泽不惧手上再添些东西,倘若方清芷真要将那刀尖对着他,下一刻陈修泽就能将镣铐套在她腿上,叫她以后再不能读书、再不能去见其他人。他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来磨她这骨头,陈修泽不喝酒不抽烟,私生活上也只对她放纵过,寿命长,足够来慢慢陪着她,等她转变观点。她想不通,他便帮她想通。
陈修泽不能再去看那藏着刀的枕头,他捧着方清芷的脸,咬住她唇。
就连陈修泽也惊诧,明明有的是办法来剔除她逆骨,摧毁她心智,将她磨成只能供他取乐拥抱亲吻的专属爱人,偏偏又再三说服自己不去做,舍不得,也下不去手,好似失了骨气的方清芷也不再是他如今又爱又怜又恼的方清芷。他见不得她最终成为脑袋空空的玩物。她还是更适合读书,深造,有一份体面的工作,落落大方。
陈修泽大手侵入她发间,抚摸着她的后脑勺,想,如何才能将这可爱小脑袋中那些糟糕想法全挤走。
先挤走令人生厌的梁其颂,再挤走想搬出去的坏念头。
最后将“我想把刀插入陈修泽胸口”变成“我想坐住陈修泽的根”。
陈修泽最后搂着方清芷,他几乎一夜未睡,一夜中看着她,只觉又痛又怜,又爱又恨,不知该拿她如何。现在大刀阔斧一番征伐争执,终于有了丝倦意,才将她塞到怀里。陈修泽朦胧中想到幼时上课学到的袋鼠父亲照顾小袋鼠,他亦恨不得将方清芷塞到自己身上,时时刻刻带,时时刻刻干,好教她再无心思精力去想其他人,令她眼中只能瞧见他。
方清芷仍旧低声:“你不尊重我。”
“我尊重你,”陈修泽闭眼,“让我抱一抱,我不闹你,好好睡。”
我何曾对一个人做到如此这般,纵使摸到尖刀也舍不得杀掉你,还是好好地留着,现在连句重话都不忍讲。我若不尊重你,早就将你玩,透到千千万万遍,早就训你训到你看到我便摇着尾巴上前,你怎还讲我不尊重你。
陈修泽握住她手,控制住,确定她不可能去拿刀后,才安然入眠。
他这一觉睡得的确长,醒来时怀中空荡荡,看不到方清芷身影。陈修泽面色一凛,穿衣起身,手杖也未拿,推门。
方清芷的确不在。
有人说,她起床后,连早餐都没吃,叫着孟妈陪她一同去买东西。
半小时了,还没回来。
不过司机回来了,他为难地说,车子半路上便坏了,方清芷又着急要买东西,好像是要去餐厅,便下了车;他见方小姐身边有孟妈陪着,所以也没有多想……
陈修泽说:“你们是吃太多糊了脑子,还是从来没长脑子?方小姐何曾在这个时候出门买过东西?家中有人做饭,她去外面吃什么早餐?”
阿贤也睡过头,慌里慌张地过来,陈修泽言简意骇:“把她带回来。”
阿贤谨慎:“如果方小姐不肯呢?”
“勿论什么手段,”陈修泽说,“我只要人。”
他正说着,又听外面有人叫,惊喜极了:“方小姐回来了!”
陈修泽大步疾走,没有手杖,走路跛得愈发明显,他不在意。身后阿贤愣了愣,急忙跟上。
刚跨出门,陈修泽瞧见方清芷拎着什么东西进来。
身后是孟妈,同样一手一个盒子。
瞧见陈修泽,方清芷笑了笑,拎起手上的千层叶蛋糕,说:“昨天听至珍说你爱吃甜食,我想你已经很久没有吃了,便去买蛋糕。”
“好不容易呢,是一个很好很好的法国餐厅做的,每日只售几个,我去了好早才能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