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奚舟被他堪破身份，有一瞬间的亏心，可很快想到顾锦棠把自己契约，不由恼怒：“狡猾的人类，你都知道了还问什么问？”

顾锦棠：“问一下也不行啊？”他还没计较对方撒谎骗人，在他这混吃混喝呢！

“少装蒜了！”周奚舟头顶乌云聚集，心想他是什么态度，为什么契约我了还这么随意？谁都能跟他契约是不是？

这些想法一冒出来，他看顾锦棠的目光都带上一种对渣男的谴责：“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这是什么情况，你是不是故意设计好的？”

顾锦棠对上他的眼神，满头雾水。

他喊冤道：“都是误会——不是，是巧合！画是我画的，字是我写的，但不能全怪我叭，我没也想到你会踩上去。”

更没想到会有这样惊人的效果。

那张聘书不过是写着好玩，谁想到他装作宠物故意捣乱，打翻朱砂，还一脚踩上去把自己坑了。

“……”

周奚舟若无其事地盖住被朱砂染红的右手掌，仍旧疑心道：“真没有给我设圈套？那你给我写什么聘……聘书！”

他不禁有点羞耻。

顾锦棠澄清：“当然没有，我为什么要设圈套啊？好吧，我承认，之前想过训练你拉车叼东西，帮忙种地什么的，但我发誓，顶多就是想要只工作犬。”

哪成想走眼了，一直以为的宠物狐犬，竟是只货真价实的狐狸，修炼成妖的那种。

对方的意思他听明白了，周奚舟有些气闷，顾锦棠一个劲儿撇清干系，根本没有想和他契约的心思。

他堂堂狐仙大妖，在顾锦棠心里，居然比不上区区一只工作犬？

他挪开脸，不愿意跟顾锦棠的视线对上，撇着嘴说：“你别想了，本仙永远都不可能给你拉车种地。那什么狗屁契约拿过来看看，我现在就解了它。”

顾锦棠捡起地上的纸，上面有个鲜明的爪印，能看到狐狸爪肉垫清晰的形状。如果不是出现的地方不对，倒很有收藏价值。

周奚舟默然看着上面的文字，脸色变换不定。

顾锦棠猜他心里在骂人，其实自己也有点忐忑。

这纳猫聘书写得详细周全，简直像跟人的结婚证书一样，偏偏他原封不动模仿一遍，把猫换成阿拉斯加，这……现在到底算什么契啊？

“小叔？狐仙大人？”顾锦棠小心唤他，“看完了吗，能不能解啊？”

周奚舟瞪他一眼，“急什么，还不是怪你。”

顾锦棠识趣地闭上嘴巴，又看房间里一团糟，光收拾都不知要花多少工夫，再折腾下去今晚没法睡了。

“既然没有思绪，那要不明天再来？”顾锦棠眼巴巴看着床，想休息但不敢上。

周奚舟捏着薄薄一张纸反复揉弄，想撕又不敢撕，闻言嘲讽道：“你当然不急，又不是你被黑心契约。”

顾锦棠眨巴眼睛：“那我要不要行使一下黑心主人的权力？”

再纵容下去，某人差不多要爬到他头上作威作福了。

“让我猜猜，你不是真正的小叔，混入顾家是为了实现你的某个目的，而且是和修道者有关，对吗？”顾锦棠思索道，抬头对他一笑，“还是说，你是在等着我。”

他详细看过位面资料，这里的确是个普通位面，背景里不曾出现大妖怪。顾家人都是普通人，家族里不可能繁衍出狐妖。

他的出现太蹊跷了。

是学院为了提高试炼难度，特意安插的隐藏boss吗？

以小叔在顾家的身份和地位，让试炼者出局简直轻而易举，而且人人都知道他特别看不惯道士。

还是位面产生的bug？比如另一个位面泄露了数据过来，从而造成现在的局面。

顾锦棠内心倾向于前者，至于bug，学院不太可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如果小叔是隐藏boss，现在被他发现真实身份，不知道对学院会造成什么影响……

思绪回笼，他直直看着对方。

“谁说本仙没事就不能来这儿了？”周奚舟避开他的眼神，颇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还反过来嘴他，“谁要等你，臭美。等我解开这该死的契约，看你还敢不敢这么放肆。”

“哼。”他从床上优雅地下来，施施然变回平常的模样，黑发黑眸，只是样貌俊美得不似凡人。

顾锦棠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反正么，他们已经绑定了。

很显然小叔也不打算现在告诉他真相，顾忌着直播系统，顾锦棠一点也不着急。

临走前，周奚舟不忘回头警告他：“不许把今晚的事说出去。”

顾锦棠淡淡一笑：“当然，谁能拒绝一只能rua毛又能种地的小狐狸帮手。”

周奚舟：“……”

他头也不回甩上了门。

……

顾锦棠嘘出一口气，呈大字倒在床上。幸好，几个月相处了解小叔的脾气，不然在他面前落下风，明天就得被扫地出门。

他算摸清了，小叔这人是你弱他强，你强他更强，确实需要点撸毛技巧才行。

一直当成宠物来养的狐犬，突然变成一只狐妖，还是他名义上小叔，这晚上，顾锦棠的心情跌宕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