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安:“出去摆摊了。”父母去世后,家里欠下一大笔债。为了还债,他爷爷干过很多杂工,后来年龄实在是太大了,就用三轮车弄了一个流动的煎饼摊,这些年挣得钱基本上都拿去还债了。
是个比较辛苦的活计,有时还得躲避城管,不过好在有了收入,爷爷兴致很高。
谢景安自豪地说:“我爷爷的手艺很高,下次让你专门给你做个煎饼。”话还未落音,他就后悔起来。这种含有下一次的话总是有歧义,他没想过让苏浅易再来。
苏浅易则道:“那好,我过几天再来看望爷爷。”
谢景安轻轻点了点头。
这次见面还是很愉快的,成果也令苏浅易满意。
他并没有呆很久,他不知道谢景安有没有别的事忙,于是在一个很合适的时间,他起身同谢景安说了离开的话。
谢景安怕他迷路,特意送他到前面的大街上。
等他坐上车,谢景安笑着和他挥了挥手。
车子行使到看不见谢景安的身影后,苏浅易脸上刻意维持的表情消失了。
那个心智只有几岁的小傻子把谢景安当做最亲近的人,这是很纯粹的感情,并没有掺杂其他。
他清醒后还是这样的想法,谢景安是对他很重要的人,所以很多事,例如他爷爷的身体情况他都会参合进去。
毕竟那是谢景安唯一的亲人,而且十分疼爱他。
所以继续和谢景安接触势在必行,至于其他,他不作也没时间考虑。
谁也不知道二十一那年他还会不会因为某些事被伤到脑袋,这两年的时间他要做的事太多,他要在一切还没有发生前解决掉所有危机。
——
付过车费后,苏浅易进了小区。
司机有些羡慕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一片是有名的富人区,光是每平米的房价他是想也不敢想。
不过司机很快就收拾好心情了,羡慕归羡慕,自己的日子还得自己过。
载一个富家小少爷回家,说到底也只是同行聊天时一个话题。
回到家里,太阳还没有落山,房内特意请来的厨师已经在开放式厨房前忙碌起来。
因为请的是亲戚好友,所以菜式并不刻意,除了几道必要的菜,其他都由厨师发挥。院子里还摆放了烧烤架、冰镇好的果汁和酒。
被邀请的人陆陆续续的前来,因为是庆祝苏浅易高考的宴席,所以前来的人都对苏浅易说着前途无量之类的话,还有人感慨苏闲虎父无犬子。
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好听话,苏闲也不例外,更何况是夸赞自家儿子的话,脸上的笑都多了不少。
这里面有真心朋友,也有披着羊皮的狼。
一些闻到鲜血味道的狼,在苏氏刚出现问题时就露出了自己锋利的牙齿。他们都想吞食苏氏,分割它的市场占有率,扩大自己的生意圈。
里面不乏有曾陷入危机被苏闲伸手帮助过的人。
望着眼前言笑晏晏的一群人,想着他们日后的嘴脸,苏浅易垂下眼眸。
一个都跑不掉。
“发什么呆呢?”有些无聊的陈尧走到他跟前撞了撞他的胳膊问。
“没什么。”苏浅易:“觉得没意思罢了。”
陈尧很是同意:“等过两天哥们带你去见点有意思的。”
苏浅易笑着同意。
他和陈尧很多年没见了。
陈家做酒店、超市连锁的生意,和苏家有合作关系,两家关系一直不错。
陈尧和苏浅易算是一起长大的,关系还不错。陈尧爱玩、脾气暴躁、缺点一大堆,为人十分仗义。自从陈父私生女被曝光后,他就一直和陈父不对付。
苏家出事,陈家第一时间和苏家做了生意切割。陈尧当着记者的面找他爹理论,说他爹落井下石,被他爹当众狠狠甩了一巴掌,被保镖捆着扔到国外,甚至还扬言不会给他半分钱。
事情被报道出来后被人讨论的沸沸扬扬。
苏家大厦将倾,陈家选择自保无可厚非。
只是身而为人,情感很复杂,所以对陈尧,他仍旧会当兄弟。
至于陈家,那只是陈家。
两人低声说话时苏浅易的外祖父、外祖母、舅舅季怡安、表哥季文思也到了,舅妈肖絮没有来。
苏闲和季怡晴迎了上去,苏靖跑到季文思跟前,一脸高兴。
看到这一幕,苏浅易也慢吞吞的走了过去。
季文思给苏靖带了礼物,是一双球鞋,很有名的鞋子,不过并非限量版,并非苏靖心头好。
苏靖看了眼嘟囔道:“表哥你的钱自己留着用就好,不要给我买这些了。”
季文思脸上挂着斯文败类的笑:“这是我送给弟弟你的礼物,我乐意花这个钱。”
苏靖眨了下眼实话实说:“可是表哥,外祖父总是说你的工资不高,要是再给我买两双鞋就没钱了,你就不能存钱了。我让我妈给我买了限量款,下次不要破费了。”
季文思的脸僵了下,看了眼房内来来往往的人,见无人特别注意他们,他轻声笑道:“没关系,下次我也给你买限量款的。”
苏浅易就是在这个时候走上前的,看着季文思不大好看的脸色,还有什么都不知道的苏靖,他轻嗤一声。
声音不大,却足够身边的人听到,一时间几人都看向他。
季文思看到是他,立刻收敛了表情朝他打了个招呼。
苏浅易挑了下眉。
这时老太太看着苏闲和季怡晴小声嘀咕:“这升学宴办得真热闹,当初文思考上学,我和你爸就说给他办个体面的升学宴,不过你哥和你嫂子觉得没必要就算了。早知道这么热闹,就该好好办这个升学宴,可惜把文思这场热闹给耽误过去了。”
这话一出,苏闲和季怡晴脸上的表情顿时淡了两分。
季怡安忙道:“办不办都一样。”
老太太脸色还是有些不高兴,季怡安只能尴尬的看着苏闲和季怡晴表示无奈。
老太太年纪大了,又疼爱孙子,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老爷子则皱着眉头道:“好了,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以后他们多帮衬着点文思就是了。”
季文思在一旁腼腆笑了笑。
苏浅易看了他一眼,上辈子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凑上来,所以也没有听到这些话。他记得宴会后父母和他们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儿,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
在他家里他的喜宴上,大家同样都是第一次做人,凭什么非得惯着他。
凭他不要脸?凭他不是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