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微亮。

拂晓时分的城市还未完全醒来，四周一片寂静。

梁星灯把窗子留了点缝隙通风，清晨带着寒意的风轻轻吹过，带动着暗青色的窗帘微微拂动。

有一下风起得特别大，梁星灯的脸被吹得冰凉，窗帘也一下被吹得鼓了起来，每一根褶皱也伸展开来。

那块鼓起来的布料下，也许可以藏一个人。

梁星灯脑子里莫名冒出了这个想法，他被这个想法惊了一下，睡意顿时没了大半。

但很快风就平息了，窗帘也随着风的消失渐渐垂落，安安静静地贴着窗户。

这样狭窄的缝隙不可能藏下一个人。

梁星灯松了口气，但仍旧有些心悸，他想了一会儿，还是掀开被子，起身走到了窗户前，将留的那条小缝关严了。

他又重新躺回了床上，没有冷风的侵扰，房间里温暖了许多。

梁星灯酝酿了一会儿睡意，本来都快要睡着了，但心里那股强烈的不对劲感，还是让他在彻底陷入昏睡之前，摸了摸自己回暖的脸。

他总觉得……刚才好像有谁摸了下他的脸。

梁星灯迷迷糊糊地想，也许是他的错觉吧。

*

【时间到，空间重叠结束。】

梁星灯睁开了眼睛，但并没有看见他。

顾柏荣便沉默地站在一边，看完了梁星灯下床关窗又上床睡觉的全过程。

直到回到虚拟空间后，他的心脏还在砰砰跳个不停，好半天才平复下来。

“为什么梁星灯看不到我？”顾柏荣轻声问。

好半天也没人回复，他不耐烦地继续说：“别藏了你已经暴露了，自从你答应我的要求开始就已经暴露了。”

电子女音终于再次响起。

【您并不是实体状态。】她说。

这个顾柏荣倒早就猜到了，毕竟如果是他本人被抓到这里关起来的话，恐怕早就上社会新闻了。

他一个大活人，还是一个极具社会影响力的明星，平白无故失踪了快两个月了。

性质相当恶劣，外界不可能一点风声的没有。

当然也有幕后人在现实中抹去了他的存在的可能，不过林丞和梁星灯既然都还记得他，并且态度正常，就证明这个可能性并不成立。

所以，他的身体一定还在存在现实中，极有可能处于昏迷状态中，被他经纪人或者他爸他哥保护起来了。

这片空间里的，应该是只是他一片意识的投射。

可如果是他意识的投射，他又为什么可以碰到梁星灯呢？

“所以……我现在是灵魂状态吗？”顾柏荣问。

他看过一些民俗传闻，如果人的灵魂力量足够强大，在死后的确还可以碰到阳间的实物。

【您可以这么理解。】

那就有一个问题，虽然与他的推测相悖，但顾柏荣还是得确认一下。

“我死了吗？”

【没有。】

顾柏荣点了点头，然后狠戾一笑，积累多日的郁气与愤怒，在得到回应的这一瞬间，尽数爆发。

“所以……你费劲巴拉的把我的灵魂抓到这里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他缓缓发问，声音阴沉得好像能滴出水来。

【涉及到高级权限，本问题不予回答。】

“我要怎么才能出去！”

【涉及到高级权限，本问题不予回答。】

“放我出去！”

【涉及到高级权限，该动作拒绝执行。】

顾柏荣直接气笑了：“什么都不行，就只会玩阴的关我是吧？有本事你出来我们单挑！”

电子女音淡漠又毫无感情的声音继续道。

【涉及到高级权限，该动作拒绝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