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远哲听言愣住半秒。
“他想做什么?”
“那头的意思,是有罗小姐这个明面上的龃龉在,外人应该很难起疑你们的关系。”
那就是利用罗生生的意思?
“呵,程念樟怎么想,是他的事。以我的了解,罗生生向来害怕冲突,她之前答应我在先,当下至多爽约,又怎么会转性主动去淌这场混水?”
男人问时,垂头故作轻松地揉了揉右腿的前膝,语气听来很是轻蔑。
然而他此刻将表情隐在落下的碎发里,真实的情绪几何,实际旁人并不得知晓。
林瑜见状,沉默半晌,斟酌后方才开口——
“来新加坡前,我和罗小姐是沟通过一些日程上的安排,当时听她反应,也确实还算是轻快,未见有任何排斥。不过前两天再联络时,对方不光态度调转,在言辞上,推拒地也很直白。”
“怎么个直白法?”
自然是些“分手”“结束”“不相往来”之累的狠话。
林瑜体恤,是不会原封不动转述给宋远哲听的。
“估计是还在气头上,罗小姐出口没有忌讳,那些话不说也罢。主要的问题,是我们现在离远,有些变故,应对上肯定不及在她枕边——”
“啪!”
“枕边”两字踩到了宋远哲的七寸,只见他蓦地甩手向上,用力扇中林瑜侧脸,神色一改颓势,尽写皆是狠戾。
“是嫌命长吗?”
语气阴恻。
林瑜偏头静立着,反应过来后,自知失言,摇头也没再继续作答。
是夜,罗生生收工返回酒店的路上,接到了一通宋远哲的来电。
自从上次医院分别,他俩依靠林瑜这个纽带,一直互不通信,避免交锋,掩耳盗铃地守着最后一张削薄的窗纸,默契地维系着彼此之间,这种微妙的平衡和远近。
第一通来时,因周边有人,罗生生果断没接。
回房后,第二个电话接踵而至,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接下。
电话开头的前几秒,两头纷纷选择静默,只有各自呼吸于听筒回传,气氛诡异。
“是摁错了吗?为什么不说话?”
“没。”
“嗯?”
这男人回话太简略,听着就不怎么对劲。
相处久了,罗生生其实有些怕他这样,宋远哲这人心思难猜,他语焉不详的时候,总会感觉是在预谋和酝酿着什么,让人惴惴不得心安。
“听林瑜说,你十二号要改陪程念樟赴宴,有这回事吗?”
“咦?我没和林瑜说过这事啊?他从哪里晓得的?”
她只推了和他的行程,没提起过程念樟。
“哦,那就是有了。”
原来是在套话。
听筒内,宋远哲的语气,有一股压制后的刻意平淡,毫无起伏的音调,却难掩其中恸感。
“呃……”
罗生生听后略微有些心颤,这人的情绪感太强,莫名就让她掉入了愧疚的漩涡当中,愣是张嘴半天,也没接上句像样的后话。
“生生,我说过程念樟不是好人,你为什么不听?”
“他不是好人,你就是好人了?”
“呵。”电话里传来男人的低笑:“至少我爱你,他可不一定。”
又来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