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分手”两字触动了神经,程念樟此番并没有理会阿妙的劝诫。
这男人于沉默中,胸膛随呼吸上下起伏,直到手抖着又送了两口烟后,方才沉声反问对身一句:
“你过来找我,就为说这些吗?”
“不然呢?来跪下求你回去吗?”
“呵。”
罗生生听他冷笑,无力感丛生。
“你不愿意回去讲,那就在这里把话说清楚吧。”
“说清楚什么?”
“你要是不想谈,就算了——”
“哦,那就算了。说实话……我不喜欢太闹腾的,会烦。”
罗生生本意是想以退为进,却没成想,他会顺着话头,直接就坡下驴,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当场知情的几人,在程念樟话落后,面上表情也皆是一愣。就连在旁欲观笑话的居老板,神色也逐渐由玩味变作了严肃。
“念樟哥,她今天状况不是很好,你说话别太过!”
季浩然手里还攥着罗生生的小臂,即使没再用力捏紧,他也能清晰感受到,掌心里那阵突来的颤抖。
这种生理反应,配上她半张着嘴,长久不语的状态……是个人看了,都能预感事态的不妙。
然而,程念樟听到责备,竟不怒反笑。
这男人将视线自身前两人相触的位置起始,把罗生生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通,眼神里透着犀利的研判,对被看的人来说,就像在被无形的刮刀剐肉似的,并不是什么让人舒服的目光。
“状况不好?抱歉,我没看出来。”
“念樟哥,你真的够了,她白天……”
季浩然正准备讲她白天病倒的惨状,却让正主给拦了下来。
“说这些干嘛?你不是带我来捉奸的,怎么现在又当起了调停?今晚既然奸也捉到了,话也说开了,那便是圆满。其他就不要再讲了,人家又不爱听,说再多也是白搭。”
“你白天怎么了?”
程念樟不喜话听一半后……那种悬着的感受。
“和你又没关系,问了做甚?”
桌面上酒瓶被再次拿起,罗生生一口喝完杯中的野格,而后给自己再倒。
眼看斟满将溢,她举杯向四座提敬,面上换了笑颜,与众人颔首致歉。
“刚刚不好意思的,扰到了大家兴致。这杯酒就当我给诸位赔个不是,权当是看个笑话吧,千万别往心里去。”
说完,她不等回应,直接抬颚,一饮而尽。
45度的烈酒,下喉从口腔一路烧到了胃壁,她明明难受地要死,却是眉也不皱,眼也不眨。
空杯后,趁大家讷讷的当口,她又立马倾转左手酒瓶,将瓶底余酒灌入右手脚杯。
“别喝了……”
季浩然见她失心的样子,真的是感到后悔了。
心想——
不该带她出来的。
今天这程念樟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
是非把她给逼出个好歹吗?
“你别拦我,我不喝,我知道的,再喝就要醉了。”
“不喝,那就把酒先给我放下。”
“干嘛放下?”
罗生生懵懂地转头,看向了身后一脸忧心的季浩然。她定神两秒后,出人意料地,居然踮起了脚,蓦地就亲上了这人——俯身挨近的侧脸。
男孩由此有片刻失神,手上也因心率过快,而松懈了不少劲道。
就是这个时机……
罗生生利落甩手,将酒全数泼在了程念樟的脸上。
“啪!”
扔掉酒瓶,再接一记巴掌。
她的掌风既准又狠,呼过耳廓,于男人俊颜之上,留下的不止嫣红……还有一片刺肉般的热辣。
与周遭接连惊诧的反应不同。
发泄完的罗生生,情绪倏尔变得异常轻快起来。
她也不看程念樟,挽上季浩然后,仰面嬉笑,连着嗲声与他撒娇道:
“好了,浩浩,我们走吧。”
“我饿了。”
“喝了酒,脑袋是有点晕呢。”
“要不你订个房吧,我今天想住外面。”
“你说……好不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