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生生再次醒来,已经是在悉尼的家中。
她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她的母亲,蔺安娴。
“姆妈?”
罗母听她转醒,神色褪下愁容,带上了一抹喜色。
“囡囡,侬醒啦。”
罗生生这个倔姑娘,听到母亲熟悉的叫唤,没有像常人那样亲昵地拥抱或撒娇,反而是突然瘪起了嘴,只为强压下自己蓦然上涌的鼻酸和哭意。
她想
妈妈已经够辛苦了,不能让她再为自己担心。
调整一下情绪,罗生生用尽量平淡的语气问道:
“姆妈,我怎么回家的呀?睡了多少时间啦?”
手肘撑着床面,罗生生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半坐起来。她现在浑身上下,就像散架了似的,每一个关节都在泛着酸痛,尤其是腿根,稍一动作就会牵筋似地疼,下体那里,应该是喷了药,又凉又烫的,透出股十分诡异的难受。
“傅家的车送你回来的,他们刚走不久,也就半天时间。”
听言,罗生生看了眼窗外,现在是南半球的初夏,白昼很长,外面此刻正是日落夕阳的时点,算上时差,她估摸了下,自己大概睡了少说也有七八个钟头了。
“爸爸怎么样?”
她不想就着傅家聊到宋远哲头上,于是岔开话题,问了问自己父亲的状况。
“老样子,每天和他说话,除了眨眨眼,也没什么反应。下午护工推他出去兜了两圈,你回来那会儿他正好闭眼,想是困了,就放着歇息去了。”
“哦……那我等会去看看爸爸,和他说会儿话。”
罗母摇了摇头,起身替她把枕头垫高,好让她坐得舒适一些。
“你先好好修养,那个姓林的说……说你拍戏时候被人打了脑袋,流了好多血,到现在还有后遗症。这么大的事……怎么不和妈妈讲!他们把你从车里拖出来的时候,无声无息的,我一打眼看,还以为你也没了!你要是没了……你要是没了……那姆妈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罗生生的眉眼继承了她妈妈的水润良善,所以两人哭起来都特别容易教人共情。
蔺安娴这段叙述不长不短,说到后来却几度哽咽,话尾更是直接被哭腔掐着词不成句,引得罗生生也跟着一起鼻酸了起来。
“我不是好好的嘛!姆妈别哭了,我身体很好的,睡一会儿就行,你别怕啊!……姆妈乖,囡囡会一直陪你的,别怕……别怕……”
她费力抬手,安抚着拍了拍罗母的背脊。
明明自己才是受伤的那个,却每次都会不由自主,先去心疼自己的至亲与挚爱。
罗生生其人,外表看着娇嫩又脆弱,实则内里宽佑而坚韧。
最是世间疲累的人。
“你和傅家那个是怎么回事?”
自溺了不多会儿,罗母抹去眼泪,突然话锋一转眼,沉声问起了她和宋远哲的关系。
一改方才羸弱,这厢她的语气煞是严肃,害得罗生生动作瞬间停住,被杀了个措手不及。
“就和以前差不多,偶尔见见面的关系。”